这道声音分明是先前听见过的,明烟的记性很好,她只凭一句就认出了这道声音的主人——许缙。
果不其然,她抬眼一看就见不远处一位男子穿着一身青裳布衣,头束发带,此时徐风吹来将他鬓边的发丝和身后的发带吹起,在空中勾画出一道弧度。
许缙穿过人群款款而来,整个人悠闲自若唇角的笑意未曾落下,眼底甚至划过一层诡异的波光,等到了近前,他才看向萧寒笙慢悠悠说道:“萧兄弟,你可让许某一顿好找。”
他说的这句话自然指的就是萧寒笙先前临时找了个借口诓骗他,被这么直接挑明萧寒笙一点没有露怯,反正脸上的神色维持的与平日无异,他挑了挑眉梢,淡然答道:“噢,是吗?我倒是忘了这件事,许公子真是不好意思,我正巧碰到一个熟人就只能让许公子担待一二。”
萧寒笙这句话一说完,许缙不动声色笑了笑,这才将目光投向一旁的明烟。
许缙原以为像萧寒笙这样浑身充斥着冰冷如霜的人是不会懂得情之一字,没有想到他今天还真是幸运,竟然有幸看见他心仪的对象,他为那位姑娘买红绸布、为她买莲花灯,眼底心底弥漫开的柔情就像是春风掠过冰雪山丘,转瞬即化。
许缙唇边逸散开一抹浅淡的笑容,眼底不着痕迹划过深思,他望向明烟笑着拱手行了一礼,姿态谦逊有礼,“不知这位姑娘是哪里人,竟生得如此花容月貌?”
尽管他这般夸赞,实则眼底没有任何欣赏之意,看向明烟的目光就好像是看着陌生人一般,疏冷至极。
见许缙发问,明烟忍不住望向一旁的萧寒笙,萧寒笙神色微动将她护在身后,幽然出声道:“许公子,她胆子小,怕生。”
萧寒笙这么一说完,明烟就会意地避开许缙打量审视的目光躲藏在萧寒笙身后,许缙眸底一沉掠过丝丝不耐,他本还想多说几句萧寒笙已经出声打断了他:“我如今还有要事在身,许公子自便。”
说完后,萧寒笙倏然伸手紧紧握住明烟纤细的手腕,他的掌心干燥冰冷就像是被一条毒蛇盘踞过,令明烟觉得分外不自在。只是眼下碍于许缙的存在,她不得不将心底里头的别扭全然咽下,紧跟着萧寒笙的脚步离开。
直到两人走出了好一段距离,明烟没忍住回头朝许缙的方向望去,却见那原先的位置上早就没了他的身影。
明烟悠然出声道:“他已经不见了。”
听到明烟的声音萧寒笙才停下步子,他回头打量着明烟见她脸色如常,最后缓缓点了点头。
“你这样做不会得罪他吗?”明烟下意识想了很多,也忍不住为他担忧起来,“他要是找你的麻烦怎么办?”
对此,萧寒笙发出一声轻笑,“呵,无妨,我只不过是驳了他一回面子,他如今还需要我替他做事。”
萧寒笙是无所顾忌,因为许缙也有所忌惮,两人就好像是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彼此落子、博弈,只有这盘棋下到最后才知道谁是赢家谁是输家。
“已经到了,要不要我帮你把布条挂上去?”
在两人说话的须臾时间,萧寒笙已经带着明烟到达了临水镇最古老的这株千年古树的面前。此时树前面围满了不少人,每个人脸上都挂满了喜气洋洋的笑容,还有不少年轻的姑娘们跟身旁的少年郎撒娇着,要将那红绸布挂在最高的位置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