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敏说道:“元帅郎君容禀,徐处仁、种师中、张叔夜等人,正在城中平息混乱、安抚百姓。我等害怕怠慢元帅郎君,才先行一步出城迎接。”
城外已经跪了一地,名义上的左相徐处仁不在场,领头者是从头到尾搞事情的吴敏。
十年后,黄蔼还是书库主簿,只不过寄禄官升了两级,顺便两鬓多了一些白发。
“你这厮竟敢背着李相侵吞财物,今日便把你抓起来好生审问,”范琼喝令道,“杀进去!”
入京前刚猛正直的聂山,做中枢重臣仅三个月,就已经变得趋炎附势了,此刻毫无心理负担的给朱铭跪下。
白时中和赵野吓得不轻,偷偷朝着李邦彦打眼色,脸上皆带着哀求之意。那意思非常明显,想让李邦彦帮着美言几句,事后肯定拿出无数财货来感谢。
大箱大箱的文玩字画,被士兵搬到花园里堆放,这些都是袁懋让人打包好的。此类宝物不便脱手,拿出去售卖肯定惹人注意,范琼打算全部献给朱元帅。
朱瑛已经给赵楷松绑,听到外面的厮杀声,郓王全家都躲在里面瑟瑟发抖。
官吏又把保甲长叫来,任务下达到每个街巷,继而落实到每一户人家。
朱敦儒说:“我对城内详情不熟,还须阁下帮忙。”
平时士气全无的两支禁军,此刻爆发出惊人的战斗意志。
而蔡京第一次请御笔,就是为了给吴敏升官。
难道自己就白跑一趟?
就在范琼犹豫是否离开时,心腹骑马奔来:“将军,郓王府的库房里,没看到什么贵重物,就连钱财都所剩不多,恐早被乱兵乱民抢走了。”
范琼唤来两个心腹,让他们带兵搬运财货。
“守郓王,保富贵!”副将趁机喊道。
郭允通给侍卫们鼓劲训话:“都打起精神,咱们才是八厢貌士,是东京禁军真正的精锐。他范琼不过是下等禁军的候缺军官,靠给上官送礼才补上实缺。一个给咱提鞋都不配的腌臜货色,居然能提举全城兵马,昏君不亡国天理难容!守住郓王全家,就能保得泼天富贵,今日都随俺拼命!”
秦桧犹豫数秒,也准备跪下去,却见黄龟年正在作揖,于是也挺起膝盖改为作揖。
陈与义、朱敦儒、富直柔三人,皆位列“洛中八俊”,富直柔是富弼的孙子。
听到外面传来喊声,黄蔼两腿一软,便坐在地上发呆。
<div class="contentadv"> “爹,快去迎接朱元帅。”儿子提醒道。
范琼吃了一惊,这事儿多半是真的,袁懋已经投靠李邦彦。
范琼分兵去取藏起来的财货,自己冲向郓王所在房间,负责看守的侍卫早就逃了,他一脚便将房门给踹开。
骑马穿过众臣时,朱敦儒看到一人,出声喊道:“季申兄,且随我入城!”
“去非兄(陈与义)举荐的。”朱敦儒说道。
李邦彦目视前方,假装没有看见。
撺掇着联金剿贼的白时中、赵野等人,全都趴跪在地上屁股朝天。
李邦彦走到朱铭身边,嘀咕道:“这人便是吴敏。”
宋徽宗通过御笔下中旨,绕开三省直接治国,开启混乱不堪的政治生态。
袁懋大惊失色:“庶子,安敢如此!”他转身对侍卫头子说,“郭将军,死守王府内宅,莫让乱兵踏进来一步。”
朱铭的脸色非常难看,斥责道:“尔等皆伪宋重臣,连基本秩序都不能维持。城内混乱不堪,至今大火未息,也有脸出来迎接!”
就算灭不完,也死得越多越好,免得众口一词举报他私吞财货。
“一个也别放走!”范琼想要杀人灭口。
这是朱铭攻宋期间,在大宋首都爆发的最为激烈的,也是唯一的一场“攻城战”。
几十万人的事情,赵鼎三言两句就讲明白。
朱铭的大军从东西南三个方向进城,他自己走的是南熏门。
“进城了,义军进城了……”
“快去平息混乱。”朱铭吩咐道。
赵鼎把开封府官吏都叫过来,以厢坊为单位布置任务,划定街道片区的责任人。
吴敏闻言色变,连忙辩解道:“郎君息怒,御笔非小臣所请,乃那奸臣蔡京请来的。”
“守郓王,保富贵!”
郓王府的贵重物品,定被袁懋这个王司马给提前搬走了!
赵桓登基之初,朱敦儒和富直柔一起奉诏进京,前者觉得新皇帝不行就拒绝征辟,后者则获赐进士出身留下来做官。
房门被踢开时发出巨响,赵楷吓得藏到桌子下。等看清进来的是范琼,赵楷立即大呼:“范将军救我,这些侍卫要谋害本王!”
转眼之间,两拨乱兵就被杀散,留下一地尸体逃之夭夭。
赵鼎说道:“请府尹速速下令,尽快平息城中混乱。”
范琼的亲兵全部下马,从外面搬来木头撞门,不知从哪弄来梯子攀爬围墙。
二人共乘一匹马,带着骑兵直奔府衙。
没有百姓闹事,剩下的乱兵和流氓就好办了,种师中、张叔夜、杨云等人就能带兵弹压,更何况其他部队也进来不少。
朱敦儒由衷感慨:“君有大才,吾必举荐给元帅郎君。”
“分内之事而已。”赵鼎拱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