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得打几场再说!
朱铭又跟赵鼎交流一番,让白胜把人礼送出去。
陕西那边,义军跟西军一直对峙,双方都在虚耗粮草。必须尽快传檄而定,解散西军临时招募的新兵,让这些新兵赶紧回乡生产,因为陕西的民力早就已经透支了。
“献城投降也是好的,”景王赵杞嘀咕道,“好歹还能留个体面说不定朱元帅能够善待我等。如今却不是献城,而是朱元帅自己打进来,今后还不知如何处置咱们呢。”
陈过庭无法反对,于是举荐宗泽为议和使者,这个建议居然顺利通过了……
赵鼎已经习惯了,说道:“从章惇到蔡攸,在下总是不被权臣所喜。”
“就是!”
朱铭本来粮草是够的,但拿下东京城,瞬间就捉襟见肘了,因为有几十万军民嗷嗷待哺。别说过河跟金人打仗啥都不干也撑不住多久,还等着四川、两淮、襄阳、南阳运粮来呢。
这般礼遇,白胜立即上心,对待赵鼎颇为恭敬。在送行的过程中,白胜还主动说了些四川之事。
河北就不行,幽州久经战乱,早已残破不堪,人口缺失极为严重。而且宋辽两国边界,人为搞出“水长城”,水系已经彻底混乱。
如果定都燕京,首先至少得移民百万,不仅要充实燕山府人口,周边其他州县也得移民开垦。接下来还要治理乱七八糟的河道,然后再开凿运河连通幽州与江南。这一系列动作,没有二十年不可能完成。
肃王赵枢抱怨道:“皇兄你就该早点禅位,朱经略、朱元帅都是名满天下的贤人,他们做皇帝是理所当然的。早点禅位,我等旧朝亲王,不说做什么公侯,下半辈子做富家翁肯定可以。如今闹得这般模样,不被处死也要幽禁流放!”
赵桓已经被搞得歇斯底里,整个人陷入半疯狂状态,他怒吼道:“大宋灭国,关我何事?那昏君把国家搞得满目疮痍,精兵都被他葬送殆尽了,钱粮赋税也收不起来,我无兵无粮怎么去打仗?一个金人,一个朱贼,单来一个都不好对付,偏偏两个一起来南北夹击!你们平心而论,换你们做皇帝能怎办?”
朱铭说道:“你先做开封府通判吧,等汴梁城内安定,再去城外安置流民垦荒把府辖各县的生产也恢复过来。待治理好开封府,另有重用。”
“多谢明公开恩!”赵鼎心里有底了。
吕颐浩虽然也能力出众,但做事不择手段,排除异己,任人唯亲,吃相实在太难看了。
直至二更天,这些家伙还吵个不停。
此言传出,把赵桓、耿南仲等人吓坏了,连忙撤掉其议和使者的职务,生怕宗泽直接跟金人干起来。
此时此刻,赵桓正在被言语围攻,亲王和驸马们都埋怨他没有治国能力。
扒着饭菜,朱铭随口问道:“那些皇室宗亲可还老实?”
济王赵栩恐惧道:“不会流放广南吧?听说那里遍布瘴气,还有好多食人生番。”
赵鼎说道:“汉中有帝王之基,却非帝王之业,都城不可设在川峡。汴梁无山川之险,又有黄河之患,新朝最好不要定都于此。关中土地愈发贫瘠,难以支撑大业,长安也非首选。”
“卿这仕途真个蹉跎啊,十九年前的进士,如今却还只是士曹掾,”朱铭忍不住感慨,“就连这开封府士曹掾,也是赵桓登基之后,吴敏临时举荐的。”
金人一直粮草不足,现在全靠劫掠河北支撑,逼迫河北地方官主动送粮。
李宝还未攻打黄州知州就直接跑路了,陈过庭也带着家人逃回开封。
从经济上考虑,开封水运四通八达,漕粮可以先运到开封,再迅速运到洛阳去。
赵鼎说道:“旧宋太中大夫陈过庭有大才。”
朱铭又问:“你可有贤才举荐?”
从军事上考虑,洛阳四面都有关隘。
但宗泽已经出京,干脆就让他做磁州太守,在金人的进兵路线埋一颗钉子。
赵鼎回答:“臣有四子一女,俱在解州闻喜县,那里已被金人所占。”
皇室和宗亲,男女分开关押。
赵楷说道:“俺若做了皇帝,必定任用贤臣,厚赏勤王将士。如此上下一心,必可击破金人与朱元帅!”
陈过庭作为宗泽的举荐人,自然要担责任,被撤销代理礼部尚书职务,只保留了礼部侍郎的官位。
这次战争,对于朱铭和金人而言,都是一锅夹生饭。
皇帝、亲王、驸马集中关押在一处,皇后、嫔妃、公主、王夫人、郡君关押在另一处,剩下的小孩子也集中关在一处。
赵鼎说道:“事有缓急。明公四面皆敌,荆湖有钟相,东南有赵佶,陕西、山东也不稳,北方还有金人虎视眈眈。这个时候,若能与西夏议和,就算赏赐些财货也可接受。待平定南方,稳住河东与河北,再腾出手来收拾西夏也不迟。西夏也不是不能打,关键在于,明公还有粮食吗?”
“臣多谢明公提携,”赵鼎正式认主,又忍不住说,“听闻明公还未进城,就将吴敏捉拿下狱了。旧宋朝廷的奸邪之徒众多,相比起来吴敏还算正直,明公为何单独为难他呢?”
“大元帅驾到!”
一个声音传来,把众人吓得不敢说话。
景王赵杞反应最快,朝着门口奔去,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