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6章  0831【乱打一通】

        完颜宗翰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还剩下多少精锐。

        之前围攻李彦仙的营垒，黑暗之中损失无数，女真猛将就阵亡了三员。还未收兵完毕，便得知军粮被袭击，于是忙慌慌赶回来救粮。

        一些失去将领或军官的残部，只能暂时划归其他将领，又或者临时提拔军官为将。

        此刻又是夜间作战，指挥上就变得更混乱。

        快速赶回来时还不明显，大家跟着一起跑就是。现在突然要打仗了，那些刚刚被李彦仙打残，又没来得及好生整编的部队，甚至跟自己的新任将官跑脱节。

        更糟糕的还是士气！

        岳飞得到消息连忙奔去，看到罗汝明的尸体已被踩烂。

        “蠢货，”完颜宗翰说道，“大定府城肯定有守军，而且还有火炮和可以爆炸的铁火雷。就算城内守军数量很少，我们想攻破城池也有伤亡。而且去奔袭城池，这里的军粮还要不要？想要军粮就得分兵，一旦分兵怎抵得住眼前的敌人？就算我们成功拿下城池，无非是用这里的大营和军粮，换取明军的城池和军粮。到时候，还是要困守孤城！”

        大明骁骑毕竟不足三千，局部战场打得非常艰难。

        完颜宗翰已不敢贸然冲进大营，他一路吹号带着残兵聚拢，绕向大营的东侧冲入各处寨门。

        终于在晨光熹微之时，完颜宗翰夺回了自己的军粮！

        完颜宗翰说：“进攻！”

        混乱的金兵两翼，因为局部获胜变得更加混乱。

        在缺乏统一指挥的情况下，一些女真将领无法忍受被连续射击。他们怒吼着带兵冲向草原骑兵，后者吓得距离大老远就逃跑，把追击他们的女真骑兵越带越远。

        岳飞那边，也在整编和恢复战马体力。

        人非草木机器，再勇猛的士兵，也会疲惫和恐惧。连番失利，军粮被夺，四面皆敌，疾奔回援，黑暗作战……金兵的各种负面Buff叠满了。

        想要骤然脱离战斗，可没那么简单！

        一些跟友军脱节的小股部队，稀里糊涂就被大明骁骑吃掉。

        “不先吃饭吗？”完颜谋衍说，“连人带马都饿了，而且战马也还没恢复。不如先让将士们吃饱，让战马再恢复一阵。”

        这些家伙，在遇到明军之前，总是以少胜多，而且战绩非常离谱。跟西夏打仗已经说过来，他们还在围困太原时，以一千骑先击败一万宋军，继而又以一千骑击败三万宋军。

        但毕竟是精锐老兵，跑散了的还能自发靠拢——径直冲锋没问题，想做出复杂战术肯定难以指挥。

        完颜宗翰亲自骑马奔出，用望远镜观察片刻，总算确认明军的兵力。

        谁说草原骑兵没用处？

        让他们吃败仗也是一种作用！

        完颜宗翰看不清楚状况，也不晓得两翼打成啥样了，只能派遣大将带兵救援。

        完颜宗翰说：“我们疲惫，南贼就不疲惫吗？眼前这些步兵，都是从大定府城奔来的，一路急行军早就累得半死。须趁其立足未稳，又没有车阵保护，全力将他们冲溃歼灭！否则的话，等到南边的明军（李彦仙），带着战车过来增援，到时候我们哪还有胜算？”

        完颜闍母病死了，完颜娄室也病死了。石家奴和婆卢火虽然还没死，但伤病缠身在上京安养，根本就无法再骑马作战。

        他们围攻李彦仙损失惨重，又被岳飞突袭乱战损失惨重。刚才拼着一口气夺取粮草，现在虽然把粮草夺回，胸中那口气却也泄了。随之而来的是茫然和恐惧，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夺回粮草是一回事儿，能不能带走又是另一回事！

        女真骑兵两翼大乱。

        完颜宗翰的军令还未传出，岳飞和石子明各率数百大明骁骑、千余草原骑兵，拦腰对女真兵的两翼进行冲锋。

        清点人数，只剩六千余骑，而且一个个疲惫不堪。

        “胡盏，你来攻坚！”完颜宗翰道。

        黑暗当中，他们四面都有骑兵来回跑动，根本搞不清明军主力的方向。

        金兵大营里还有残火在燃烧，军帐被烧了一大半，大片木制寨墙也被烧毁。

        完颜宗翰非常心累。

        跟随他们南下的草原骑兵，要么投了明国，要么逃回草原。女真兵只剩六千多人，死守着一大堆军粮，连帮他们运粮的民夫都没有。

        银术可被派去兴中府，抵挡李宝主力。那里丢不得，一旦兴中府沦陷，辽东方向的明军攻占了锦州，就能跟这边的明军连成一片。

        蒲察胡盏奉命带兵左奔。他还未抵达左翼战场，佯装成草原骑兵来回射击的罗汝明，突然就带着数百大明骁骑、千余草原骑兵冲来拦截。

        他们自己也死伤惨重，但完颜宗翰立即补充整编。

        “进攻？”完颜谋衍惊骇道，“如今士气低靡，而且疲惫不堪，哪里还能强攻敌军大阵？”

        完颜谋衍无法反驳。

        但近万女真精锐，却被搞得乱成一锅粥。有些女真骑兵，因为追击草原骑兵，甚至已脱离主力两三里。临时整编在一起的女真残兵，更是彻底失去组织度，将领根本找不见自己的兵，只能依靠武力各自为战，顶多一二十个骑兵自发组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