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降，愿降！”

        接下来几队女真精锐，都不敢再硬冲，射出一箭就绕阵逃走，被赶来的草原骑兵追着射箭。

        却是完颜合住带兵逃走，这老家伙来自曷苏馆部女真。他不但老家被朱铭攻占，他的族兵也死得没剩多少。现在手里的军队，大部分是编练的女真奴隶——这些女真奴隶获得自由较早，所以还是非常忠心的。

        完颜宗翰连忙下令：“吹号，让突合速回来整队，再追他就要陷进去了！”

        他们顶着弓弩的射击，不断朝着明军大阵射箭，而且伴随着接二连三的佯冲。

        冲击现场，双方都极为惨烈。

        剩下的皆为死士。

        蒲察胡盏没有直接上，如此决战必须静候时机。

        “轰隆隆隆！”

        他们用的是破甲箭，这个距离骑射威力最大，当即就有二三十個明军被射破札甲。好在明军阵亡不多，只是受伤而已。

        明军为了急行军，不但战车没带，就连巨盾都没带。陆陆续续已经伤亡二百余——大部分伤而未死，步兵大阵依旧岿然不动。

        突合速与沙离质二将，整队之后继续冲杀。

        突合速、沙离质的冲锋，已经诱使明军神臂弓发射。蒲察胡盏的这次冲锋，导致明军只能用普通弓弩射敌。

        “突合速，你去扰乱敌阵！”完颜宗翰下令。

        号角声再度响起，女真骑兵被召回来整队。

        完颜宗翰对身边的八百多亲兵说：“愿意随我死战的，今天一起尽情厮杀。想要活命的……赶紧逃吧。”

        “王贵，你领草原骑兵去接应，引导李将军的兵占领敌人的粮仓！”岳飞在第一时间就下令。

        连番冲杀之下，有两千多草原骑兵被击溃。

        完颜合住能去投靠蒙古，完颜宗翰也是万万不能。

        完颜谋衍劝道：“元帅，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完颜合住带着数百女真骑兵，朝着北方疯狂逃窜。

        完颜合住的临阵脱逃，已变成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冲锋途中，不断有女真骑兵倒下。

        根本不等王彦下令，前排军官就已在指挥补位。

        其实，投敌和逃走的契丹兵不多，加起来还不到两百人而已。

        十多个女真骑兵，被射透铁甲而死。

        突合速又惊又怒，这些契丹骑兵，虽然刚编入他麾下不久，但他怎能容忍自己的兵阵前投敌？当即就率军追杀过去。

        二十多个明军长枪手被当场撞翻，还有几个长枪手被骑兵长枪给撞倒。

        一队女真兵追上去，斩杀四分之一逃兵，被完颜宗翰吹号叫回。

        就连那些将领，都觉得不应该乱杀。

        “第五队，全部砍了！谁再敢违抗军令，跟他们一样下场！”

        必败之战，谁愿意送死啊？

        继而，完颜宗翰把部队都派出去，只留下自己的亲兵做预备队。对面的明军，有近千骁骑一直没动，导致完颜宗翰不敢让亲兵出战。

        他们同样是耶律马五留下的残部，友军不管他们直接投敌，他们还留下来干什么？就算这场仗打赢，也肯定不再被完颜宗翰信任。

        军心涣散！

        别人可以逃，他却无路可走。

        他也可以带着残兵，把吴乞买杀了自立。但上京残存的女真军队，必然各自逃回部落，根本不可能奉他为主。甚至，有可能联手跟他作战，在上京自相残杀起来。

        就算他灭掉一两个漠北部落，也只会把更多部落逼得联手讨伐他。

        但完颜宗翰的军中威望太高，而且军法又十分严酷。这些补充给蒲察胡盏的士卒，根本就不敢提出异议，他们只能硬着头皮作战。

        “咻咻咻！”

        就在契丹兵阵前投敌的时候，金兵侧翼也有一支契丹兵，不管不顾疯狂朝着北边逃遁。

        他们集中一点冲击，前面派出二百骑，进行四次连续冲锋。

        即便顺利逃回上京，他也会被女真贵族联手解去兵权——那些家伙对他恨之入骨。

        完颜宗翰正要下令阻击，突然又有女真将领逃跑。

        所谓的核心精锐，已经称不上精锐了。

        他让突合速、沙离质驱赶敌方骑兵，同时绕阵而过时射箭，甚至在阵前侧身出枪。蒲察胡盏跟在后面，率领一千精锐强冲敌阵！

        疲惫的女真士兵，骑着疲惫的战马，冲向同样疲惫的明军步兵。

        否则一直持续冲击，明军的步兵大阵肯定被冲出口子。

        另一员女真将领沙离质，被完颜宗翰派去对战徐庆。

        就连完颜谋衍，也觉得今天必败无疑。但他又不敢劝阻完颜宗翰，只能随时观察战场战况，一旦情况不对他就要带兵逃跑。

        岳飞派出一个亲兵，吩咐道：“引导他们绕回步兵大阵后方，下马除甲观战。”

        岳飞边战边退，领兵从己方阵前掠过。

        几队草原骑兵被吓跑之后，徐庆又绕向侧方射箭骚扰，岳飞率兵跟突合速正面对射。

        完颜谋衍说完，骑马转身而去，他爹留下的旧部纷纷跟随。

        他们都来自女真小部落，没有什么高贵的血统。纯靠战功获得晋升或赏赐，就算是普通的小兵，也获赐了良田与农奴。

        完颜宗翰就是他们的天，他们并非忠于金国，而是忠于完颜宗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