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康说道:“你全权安排。”
韩京不但带走五百精锐坐船出发,还把杜英武麾下几员降将也带走。
他们只携带一日干粮,坐船直奔升龙府而去。
由于北江路城被谢洪率水师攻打,杜英武逃跑的时候,不敢去城外码头寻船。他带着几个亲兵狂奔数里,才在江边发现一条渔船,等他划船回升龙府已经晚了。
<div class="contentadv"> 韩京率五百精兵来到城下,让降将们跑去城外喊话。
“我是龙侃!杜贼已经全军覆没,十万大明天兵明天就到,尔等还不速速开城投降?”
“快把城门打开,我是监军杜乙,杜英武已经战败了。”
“守城之人是谁……”
几个安南降将轮番喊话,守城将士惊疑不定,有一些军官跑去通知杜英武的族兄杜嗣武。
杜嗣武闻讯大惊失色,竟然啥也不管,拉着黎太后、小国王、婴儿王弟就逃。他已顾不得太多财货,只卷走一箱金银、自身家眷、若干奴仆和百余士兵。
五百明军,哪能堵死所有去路?
当韩京得知消息时,杜嗣武已经逃之夭夭。
年仅二十岁的黎太后,却不愿余生东躲西藏,她在逃跑路上说:“将军为何要逃?”
杜嗣武说道:“我那族弟已激起众怒,尤其是杀了十多個大臣。那些大臣背后的家族,岂能善罢甘休?”
黎太后说道:“杜英武作乱,与将军何干?”
“政变之时,是我带兵驻守宫城啊。”杜嗣武说道。
黎太后说:“我与将军,皆是被杜贼胁迫。更何况,将军的姐姐是杜太后,那些明军都是杜太后请来的。”
杜嗣武一怔,猛地拍手:“对啊。我为什么要逃?”
黎太后又说:“将军与我患难与共,如今是否该齐心协力?”
杜嗣武说道:“太后所言极是。”
“杀了那个小的!”黎太后轻飘飘来一句。
杜嗣武瞠目结舌:“太后是说那个婴孩?”
黎太后道:“先王只有三个子嗣。已经死了一个,如果再死一个,我儿就是先王的独子。保住了我们母子,就是保住将军自己。”
杜嗣武的脑子有点乱,感觉似乎很有道理。
于是,他就真的动手了!
他逼迫奶娘把婴儿投入河中(失手落水),一边急令士兵去救人,一边发怒把奶娘给杀死。
然后,抱着婴儿的尸体嚎啕大哭,捶胸顿足说自己对不起先王。
黎太后年轻貌美,却又心如蛇蝎。
但她真没多大的野心,而且没有什么大智慧。
历史上,文官已经联合起来,把杜英武削职罢官,算是铲除了一代权臣。黎太后却恋奸情热,又把杜英武召回来做官,完全不顾自己的亲儿子,导致杜英武血洗朝堂。
数日之后,这些家伙返回升龙府,立即被抓起来严密看押。
朱康看着婴儿尸体:“这两人够狠啊。审问得怎样的?”
谢洪说道:“那些阉人和士兵,都说乳娘不慎让婴儿落水。应该是演的一出戏,旁人就算能看出来,也打死不敢承认,否则他们也有同谋之嫌。当然,真正往死里打,肯定有人招供。但那就成了屈打成招,安南官员反而还会怀疑我们。就这样最好,让安南官员怀疑那个黎氏。”
朱康纠结道:“陛下的意思,是改立一个国王。现在婴孩已经被杀,只剩个独苗,却该如何应变?”
谢洪说道:“可上奏朝廷,由殿下娶了黎氏,正好名正言顺做安南摄政王。”
朱康连连摇头:“我可不娶那个蛇蝎女人!”
谢洪说道:“只是娶了而已,又不一定要同床共枕,只是占一个名义而已。当务之急,是赶紧稳定安南局势。”
朱康拱手道:“请先生赐教。”
谢洪说道:“对内安抚文武官员,战场立功之人,被杜英武杀害之人,该赏赐赏赐、该追封追封。西北有叛贼申利,已经攻占太原府,自称宗室想要谋夺大权。殿下当以安南国主的名义,传令全国官员士绅,不要伙同叛贼作乱。”
“至于叛贼申利,暂时不要出兵去剿灭。让他继续攻破州府,搞得安南官员焦急起来,然后再出兵把他灭掉。”
“杜英武及其余党,全部抄家灭门。把他们的家产分给大明官吏和将士,尤其是田产要分出来,这才能让殿下带来的人彻底安心。不服殿下做摄政王的安南官员,通通可以打为杜贼余孽,将他们抄家灭门分配其财产。”
“升龙府城内,上次被杨将军掳走太多人。安南国主迁徙地方百姓,也只让城内恢复一半人口。可派人去广州招募商民,尤其是商贾和工匠,来了就发给店铺和民宅。一来可让升龙府快速恢复,二来也是增加汉民人口。”
“还有,重新整编安南残军。手握兵权的安南武将,令其送来家中年少女子,通通嫁给殿下为侧夫人。跟那些武将联姻,殿下方可掌握兵权。”
“跟武将联姻之后,还要大兴科举。陛下允许安南士子前往大明科考,殿下宣布此事之后,再从大明求来许多儒经,最好是能请来一位大儒。这样就把安南的文官和士子也笼络了。”
“听说安南的寺庙,拥有无数寺田。如果赏赐时不够,就指控某些寺庙是杜贼余党,把那些寺田也抄了分给大明将士!”
“等殿下掌控了安南局势,明年就能改革制度。模仿大明,衙门改为内阁、六部、行省制。军队改为都指挥、总兵和内外镇制度。这些改革,都方便大明今后吞并安南。”
“田制暂时不改。尤其是田税,很多都是收回中央,当作军费来使用。现在安南军队锐减,整编时不要恢复原有兵额,相当于变相的裁军。一来可防备安南军队叛乱,二来多多收取田赋以备不时之需。到时候,殿下如果酌情减轻一些田赋,反而还会赢得仁慈之名,获得安南官民的爱戴。”
“商税却须改动……”
谢洪足足说了十多分钟,只说完一个大概。
朱康听得佩服不已,作揖道:“先生真乃大才也!”
谢洪谦虚道:“臣做过大明右布政使,随便一个布政使,来了安南都能轻松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