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凤来仪法衣一套!”月令使说出最后一件法宝,长长土了一口气,躬身将手中的玉牍递了过去:“这就是尊上的赏赐了,还请翎羽殿下过目,看看数额对不对。”
风翎羽接过玉牍,淡淡道:“月使大人的令使办事,我自然放心。”
“辛苦令使跑这一趟了。”风翎羽转眸,看向身旁的宫使清灵,“清灵,令使此番劳累,你带她下去,好好招待。”
清灵领命:“是。”
待二人离开偏殿,风翎羽才迫不及待地打开手中的宝盒。宝盒用了层层密钥枷锁,哪怕是雪使这样的人都要废些功夫打开。
可对风翎羽来说却不难,因为密钥是她定的,一下就打开了。
漆黑的宝盒打开之后,一枚漆黑的小剑静静地躺着。这剑材质看起来似石非石,似玉非玉,朴实无华,却又感觉不凡。
风翎羽只看了小剑一眼,视线就落在那张被小剑压在下方的信纸上。她小心地抽出信纸,轻轻翻开,入眼是几行如刀如剑的利落草书:
“吾徒翎羽,喜闻尔登金丹,为师心喜。然天魔临世,凡间生灵涂炭,吾与四使一心除魔,无暇为你庆贺。特遣影魔回宫,送尔些许薄利。丹药灵器不足表吾心意,望尔体谅。珍重,勿念。”
自千鸟宫灭了天水一族后,世间又诞生了一个新的血魔。所谓血魔,乃是万魔之首,每一只血魔都有自己的特殊能力。他们的诞生都必定拥有执念,若非身死不得超脱。
卿如尘的能力是“吞噬”,她可以吞掉所有入魔之人的魔气,让对方重回正道。
例如荣余,荣余本来也是一只被药宗杀了全家的小妖,入魔的时候被卿如尘恰好救了。
而千鸟宫的那只血魔,至今还不清楚能力是什么。自她诞生后,魔宫一直在追踪。直到半年前,魔宫众人才发现这只魔跑到凡间去了。
她以一己之力,引得凡间生灵涂炭,整座中州大陆全毁了,连带着中州的剑宗也被拽入凡尘的争斗中。
如今除了卿如尘与四使,九州十四海无一修士能与之抗衡。
形势严峻,人心惶惶。如此危机时刻,风翎羽作为圣女替卿如尘镇守魔宫,一面安抚质子,一面努力修行提升境界震慑诸多道门,另一面还要担忧卿如尘的安危。
她将升阶的消息传给卿如尘,不过是盼着她安心。从未想过再如此紧要的关头,卿如尘还这般记挂着她。
魔宫的传信使者通常是禺鸟,而月令使的本体是只影魔,是世上最快的信使。
从中州送到北洲,不过短短一个时辰,信纸上仍旧滞留着卿如尘身上淡淡的檀香。风翎羽小心摩挲着信纸好几回,直到檀香浸染她的指尖,她才把纸张小心折好收起来,收入自己的芥子戒中。
片刻之后,她抬手一挥,摆在前面的所有珍宝都被吸纳入自己的纳戒里。
身下忽然一空,痴迷珠宝的荣余“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发出“哎呦”一声。
荣余扭头,气鼓鼓地看向风翎羽:“小气鬼!尊上给了你那么多箱宝物,你匀我一箱怎么了?”
风翎羽起身从桌案后走出,走入殿中:“你也知是师父给我的,才不给你。”
她边说边走,走到殿中唯一未收的礼物面前,微微仰首朝它望去。趴在地上的荣余也顺着她的目光朝上,总算看到了那一身红枫似的烈焰嫁衣。
荣余当场就“哇”了一声:“这什么衣服,真好看!”
风翎羽轻笑了一声,轻轻抬手,摸上了嫁衣的袖子。那红色的嫁衣顿时如同水草,缠绕着她的手臂朝她全身裹来。顷刻之间,风翎羽身上的白衣换红裳,向来散开的漆黑长发挽成发髻,戴上了凤冠,插上珠翠。
她转过身,凤冠霞帔,袖口的金丝纹,与金红相衬的腰带,坠着金色的流苏一起摇晃,连带着凤冠也细细的摇,衬着眉间那一抹朱砂娇俏动人。
荣余一下就看直了眼。
风翎羽故意问她:“好看吗?”
“好看好看!”荣余疯狂点头,她幻化成人形,拍这手很欢快道,“像要出嫁的新娘子!”
风翎羽一下就红了耳垂。
她下意识用左手捏住袖子,右手抬起来,捏了捏自己的耳朵,有些不好意思道:“你莫要乱说,这是师父送我的法衣,哪里像新娘子。”
更何况,若要说她是新娘子,她又能是谁的新娘子呢?
这法衣是师父送的,总不能是师父的……新娘子吧。
这个念头只是掠过脑海,风翎羽的脸整个烧了起来。她不敢深想,忙在识海中念《清静经》,将翻涌的思绪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