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德容看着他,不禁笑了,芳心舒适。
昏暗的菜油灯光下,英挺的面容,淡然的微笑里透着一抹男人的决然气质。
不过,关德容面对现实,摇摇头,“志远你说什么呢?怎么就你先死啊?看这水势,只要漫进来,我俩早晚一起死。”
陈志远摇摇头,“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这福气,就是一起死吗?”
关德容苦涩的笑了,“那还能怎么呢?不过,临死前,能见到傅老师,能和你这么愉快的相处,我觉得也值了。”
“就算死,还得我先来。”陈志远说着,看了看这里,指着观音塑像的台子,接着道:“那里位置最高,我们一会儿得坐上观音台去,我抱着你,你骑坐在我脖子上,会高于水位的。”
“如果洪水淹没了我,你不要管我,你抠住观音塑像的头,抓死了,就坐在我身上不要乱动……呃,小姑,你怎么哭了?”
陈志远说着,愣住了。
关德容默默的看着他,清澈如漫画女主般的大眸子里,全是晶莹闪光的泪珠,滚过那俏丽唯美的脸庞,顺着椭尖的下巴不断的掉。
她摇了摇头,神色凄然,“志远,你真会想办法,你真傻,为什么是你?”
“因为你是人民,我是党员。任何危难之时,党员就应该冲在人民的前面,哪怕是向死而死,也得我先死!”
陈志远一脸严肃,声音磁性而低沉,一边说,一边伸手轻轻的抹着关德容的泪。
关德容满心感动,实在忍不住,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搂紧着他的脖子,呜呜的哭了起来。
“陈志远你真傻,你真傻啊!”
“我关德容没见过你这样的党员……”
“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啊……”
“要骑,也是你骑我,不能我骑你啊……”
这一时间,那饱满的心口,随着她的哭泣颤抖着,磨动着陈志远宽阔的胸膛,让人有点难受。
陈志远深吸一口气,轻抚着她的后背,入手者有些凉了,“小姑,你是人民,我就得这样。你是女人,我是男人,男人就应该有绅士风度,不是吗?如果情况变坏,只能你骑我,不能我骑你,我太重,你也承受不住!”
“我要把两把长椅对并起来,我能坐在观音台上,脚能踩在长椅上,再顶起你,这样能撑得更久。”
“哪怕洪水溺死我,我也能最终背靠着观音像,灵魂告诉我不能倒下去。你记住,一定要抓住观音头,不要松手,就会有活下去的机会。”
“如果洪水继续往里涌,你得把这里所有的供果吃下去。夜里会很冷,这些供果会有热量,能顶住的……”
他冷静如斯,一一道来,关德容听得热泪滚滚,伤心欲绝。
她紧紧的搂住他的脖子,小手无力的拍打着他的后背:“陈志远,你不要说了!我求你了,你不要说了好吗……”
“你是冠军,我说不过你,我说不过你啊……呜呜呜……”
陈志远深搂着她,仰天轻轻长叹,淡笑,“人生一世,过往云烟。天有不测,横祸之下,能保全一人,比两人皆亡,更让我欣慰。小姑,愿你好运吧!来,放开我,我要准备一下了。”
说着,他试图松开关德容,但被抱得好紧,她不想放手了。
“我不放,我不放,要死一起死啊!我不在乎的!”
“可我在乎!让我的人民活下去,是我此时此刻存在的最大意义!不可能有百分之百的幸福感,那是放屁,但我希望你今晚会有!”
陈志远声音都大了些,强行把关德容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