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夜抬头，看了看锦绣苑的窗户，是黑的。

她应该已经睡了吧？

他推开车门，下车。

走进锦绣苑，伸手按开了灯光。

客厅里还摆着一地的狼藉，没有收拾。

刚才窝在沙发上的那个女人却不见了。

北冥夜在客厅里站了几秒钟，朝着楼上走去。

他走到门口，伸出手的顿了顿，最终还是打开了卧房门。

里面很黑，只有从走廊的透出来的一点光照了进去。

隐约看到有一团人影蜷缩着。

北冥夜的脚步不由得放缓放轻，生怕惊动了顾九九。

他很慢很慢地走到床边，微微垂眸，视线落到了顾九九的脸上。

借着外面的光线，他看到了顾九九缩着膝盖，整个人卷缩得像只虾米一样。

她应该是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她苍白的脸上，还挂着泪水的痕迹。

半边脸高高肿起，又红又肿。

手心和脚心血肉模糊，连干净的被单上，也沾了不少血迹。

北冥夜的心闷闷的疼了起来，就像是被一把迟钝的刀子给反复拉锯。

她明明闭着眼睛，看起来睡着了。

可是她连在梦中都睡不安宁，身体时不时的惊动一下，然后一串眼泪就顺着紧闭的眼角滑落。

北冥夜伸出手指，想要去擦掉她脸上的眼泪。

他的指尖刚刚碰到她的眼泪，眼泪透过他的肌肤，传入他的心底，让他不受控制的一片兵荒马乱。

北冥夜盯着熟睡的顾九九看了好一会儿，才用手温柔地擦干了她脸上的泪水。

今天的事情，是他失控了，他不该对她发这么大脾气的。

她喜欢容若的事情，他又不是不知道。

实在不该，因为这件事情伤了她。

北冥夜摇摇头。

一开始他把顾九九强留在身边，只是因为不甘心她两年前明明说喜欢自己，两年后却又改投他人怀抱。

可是现在，有些事情已经开始偏离轨道，不受控制了。

他甚至还花费心思想对顾九九表白。

他对她，恐怕真的是动了心了。

北冥夜不喜欢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甚至可以说深恶痛绝。

像他这样的男人，就该把一切可以掌控的东西，都牢牢掌控在手心。

北冥夜豁然想收回手，顾九九又无意识的抖动了下。

眼皮一紧，又是一串眼泪流了下来。

北冥夜想要收回的手，生生顿住。

他费了好半天的力气，才慢慢放到她红肿的半边脸上。

轻轻碰了下，就立刻拿开。

他很心疼地看着，她因为挨了他一巴掌而红肿的脸。

心里后悔得要命，早就知道她的皮肤细嫩，自己还下手这么重。

他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眼角瞥到她受伤的手脚。

他又动作轻柔地站了起来，走出去拿了医药箱进来。

他的动作特别轻柔，生怕惊醒了她。

她大概是哭得太累了，睡得很沉。

北冥夜拿着镊子，小心翼翼地挑出了她掌心和脚心的碎玻璃渣。

整个过程，他都耐心十足。

在挑完一只手掌之后，用手机打着灯，照着她的手心反复仔细检查，生怕留有一点没弄干净。

在处理完手上的伤口后，他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