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的时候，何淑宴从冗长的梦境中喘着粗气醒来，她的胸膛起伏的厉害，双眼慢慢聚焦。

梦里她被很多双手裹挟着推向看不见底的深渊，那梦境太真实，以至于她已经醒来，依然有些难以呼吸。

“王妃您醒了？可是梦魇了？晚些时候奴婢叫嬷嬷准备些安神的茶，这会儿您是要起身还是再睡会儿？”

凌月的声音随着脸庞而出现，何淑宴的心下稍安，她有气无力摆了摆手。

“起吧，死后自会长眠，生前何须久睡。”

如今可是深秋，眼看入冬在即，往年这个时节何淑宴可是最懒惰的，哪里会发出这样的感慨。

凌月闻言，内心轻轻叹了一口气，面上倒是端出了笑意，手脚勤快的伺候着何淑宴洗漱。

厢房进进出出的动静意味着何淑宴已经起身，小厨房之中，嬷嬷忙碌的动作加快了。

何淑宴洗漱完毕的时候，早膳也已经准备好了，正热气腾腾的放在桌上，菜肴简单，但鸡蛋羹的卖相倒是很好，鲜亮的黄色，表面光滑，散发淡淡的香气。

这是很家常的菜式，也是嬷嬷的拿手好菜，只是凌月以前跟着挑嘴的何淑宴，吃的可都是山珍海味，对这种家常菜还真是第一次见。

“这是什么菜式？嬷嬷的手艺又精进了啊。”

凌月正发愁怎么转移何淑宴有些低沉的心情，话题这不就眼巴巴送脸上了吗？

果然何淑宴的视线落在了那一道鸡蛋羹上头，有没吃过的美食，她原本闷闷不乐的眉头确实稍有舒展。

只是勺子还没有伸进鸡蛋羹里，一个东西吧唧落在了上头，一坨灰白色的鸟屎。

何淑宴愣住了，随即面色嫌恶的摔了勺子，真是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缝。

凌月和嬷嬷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寻找那罪魁祸鸟，但天空万里无云，哪里有鸟的影子，早就展翅高飞了。

“该死的鸟儿等冬天来了就冻死了，主儿别生气，咱们吃点别的。”

凌月眼疾手快的将那鸡蛋羹撤了下去，嘴上还不忘恶毒的诅咒了两句。

这原本只是一个小插曲，然而正要洗碗的时候，进入小厨房的嬷嬷却陡然变了脸色。

鸡蛋羹沾了不干净的东西断然是不能食用的，当时为了省事就放在了灶台上。

但嬷嬷一进门就看见了灶台上躺着几只拳头大小的老鼠尸体，它们都围绕着盛放鸡蛋羹的碗。

“我就说你先放好水，盘子我来端就行。”

凌月先送着何淑宴回了房间，落后嬷嬷一步，她没有看见这景象，自然的过来想要帮忙。

嬷嬷是想要制止的，只是嘴唇哆嗦着，话还没有出口，凌月已经大步流星过来了。

“灶台怎么那么多老鼠……老天爷，都是死的！”

凌月第一眼就没有察觉不妥，直到发现那老鼠压根没有跑，反而仰七倒八这才变了脸色。

鸡蛋羹有毒，这个意识同时浮现在了两个人的脑海里，但蘅芜院总共就那么两个人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