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宓阳立马朝梁若娇看过去。
梁若娇目光发亮看着风宓阳,看得很专注,她说:“文文今年都三十了,是大人了,长得真高。”她盯着风宓阳的脸又看了半晌,又说:“长得真好看。”
再度听到好看这个词,风宓阳心里已经能平静接受了。
他盯着梁若娇看了一会儿,才说:“眼睛鼻子随了父亲,其他地方都像你。”
梁若娇温婉一笑,眉宇间带着骄傲。
“嗯,你眼睛像你父亲,像宝石。”提到斯雷克,梁若娇眉间的骄傲瞬间化作了忧伤。“你父亲,他已经去世了,在弄丢你后的第五年里。当时我表演的舞台发生恐怖袭击,表演大厅坍塌,我差点被顶梁砸到,是他扑在我身上,替我挡了灾。”
梁若娇语气很平静,但眼里还是浮起了悲痛。
“斯雷克他,他是个好父亲。”
风宓阳嗯了一声,“我知道。”
就凭他舍身救母亲,就看得出来,他是个好男人。就凭他五年坚持不懈地寻找自己,就看得出来,他是个足够优秀的好父亲。
梁若娇静了静,在找话题。
终于,她想到了一个关键点。
“文文,结婚了么?”
风宓阳愣了愣,然后笑了,笑得满眼都是幸福。“婚还没结,不过有喜欢的人,我们订婚了。”
梁若娇面色一喜,“那一定是个很好的人。”
“嗯,她很好。”没有比她更好的了。
风宓阳摸了摸手中的一次性杯子,想了想,还是告诉了梁若娇实情。“她是个演员,说来,跟您的职业倒是很相近。”
梁若娇更是欣喜。
“真的么?”
“真的。”
风宓阳:“她去年拍戏受了伤,差点就…”顿了顿,风宓阳继续说:“幸好,她活下来了,只是一直没有醒过来。”
梁若娇呆了呆,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起来。
“医生怎么说?”
“医生也说不准。”
梁若娇点点头,若有所思。
母子俩又随意说了些话,梁若娇之后又询问了他的生活,以及这些年的经历。风宓阳只说自己被一个男人收养了,同被收养的还有一个叫未晞的姑娘,他们亲如家人。他说,自己年轻时也吃过一些苦,现在日子很好过。也告诉梁若娇,养父已经死了。
儿子说的轻描淡语,但梁若娇知道,他一定隐瞒了很多真实的情况,尽挑了轻松的告诉她。
“你养父是个好人。”梁若娇如是说。
风宓阳心里冷笑,面上却笑得温和。“嗯呢,是个好人。”
该说的似乎都说完了,似乎,又还有许多话还要说。
但一时,却无从说起。
风宓阳便揉了揉胃部,问梁若娇:“我还没吃午饭,下了飞机直接赶了过来…”
梁若娇:“瞧我,都忘了问你吃饭没。”她转动轮椅往外走,边走边说:“你等着,我去隔壁找人借点儿食物,我这里面包已经吃完了。你先吃点儿面包垫垫胃,待会儿我们出去吃大餐。”
风宓阳目送梁若娇去隔壁借面包,脸色很黯然。
梁若娇的日子是真的很不好过,她哪里是吃完了面包,她是根本就没钱买其他东西吧。她顿顿吃的,应该都是疗养院提供的食物,她没有家人,也没有经济来源,只能省着些。
想到这里,风宓阳心里十分难受。
梁若娇拿着几块面包和一些水果回来了,她将那些东西全部递给风宓阳,笑眯眯地说:“我记得文文小时候可喜欢吃梨子了,你尝尝这个梨子,也不知道还是不是你小时候吃的那个味。”
风宓阳接过雪梨,孩童拳头大的雪梨,却有千斤重。
风宓阳咬了口梨子,水分足,挺甜,味道还不错。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小时候吃雪梨这事了,他见梁若娇盯着自己看,便说:“我给您切半个吧。”他起身去找水果刀,这时,梁若娇却说:“梨不能分开吃的。”
风宓阳愣了愣,这才想起,中国人似乎的确有这个说法,分离分离,梨不能分着吃。
他只能作罢,一个人闷不吭声将梨吃完了。
又吃了两片面包,风宓阳便不再吃东西了。
两个人在屋子里又说话了会儿,风宓阳在得到管理人员允许后,推着梁若娇出了疗养院。梁若娇在这疗养院住了近二十年,却很少出去,她出行不便,每次出来都要护工帮忙,她索性也就不出去了。
被风宓阳推着,行走在并不熟悉的街道,梁若娇脸上全程都挂着笑容。
晚间,风宓阳带梁若娇去一家装修高雅的西餐厅用了晚餐,梁若娇应该许久没有出入过这种高级场所,神色间有些不自在。但是用餐礼仪她却全然记得。看得出来,在没出事故之前,她也是这类场所的常客。
这顿饭,梁若娇吃的很尽兴。
吃完饭后,风宓阳又带她去逛了超市,买了许多适合老年人食用的养生食品。将梁若娇送回疗养院,只坐了一会儿,天就彻底黑了,护工便来给梁若娇洗澡。
风宓阳暂时离开,将买来的几大袋子食品分发给了梁若娇所在那栋房子里的老人,感谢他们这些年对梁若娇的照顾。
收到风宓阳的礼物,大家都很有礼貌的说谢谢。
走进最后一间房,一推开门,里面正在打麻将的老头老太太们都停下手头动作,转头盯着风宓阳看。一个老头咧嘴笑起来,说:“娇的帅儿子来了!”
不到一天时间,整个疗养院都知道那个等了二十年的梁若娇,终于梦想成真,等来了自己的儿子。
“感谢你们这些年对我母亲的照顾,我将带我妈妈回国,这些礼品是我的一点小心意,还望你们不嫌弃。”风宓阳像个让任何长辈都满意的长辈那样,将礼品一一分发出来。
接过礼物,热情的老人们都开口邀请风宓阳留下来说说话。
风宓阳想着母亲在洗澡,这会儿也没事,便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