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妈妈每次来生理期,爸爸连冷水都不许她碰,那自然也是不能吃冰激凌的。
压下脸上的尴尬,应斯里将两桶冰激凌都送回了冰箱,然后他走到之前的货架旁,从货架上拿起那包卫生巾,问应知更:“要买这个?”好么,她不吃冰激凌,那他帮她买卫生巾,也是喜爱她的表现。
应知更这下脸更红了。
她第一次觉得应斯里是个傻逼,她只是想告诉他,自己来经期不能吃冰的,可不是想让他帮忙买生理用品。
然而一个不会说话,一个又暂时脑断路,根本解释不通。
应斯里当真就拿着那包东西去结了账,那收银小妹盯着应斯里的脸瞧了好几眼。付了钱,应斯里也不等收银小妹给他袋子,直接拿着那东西就出了超市。
应知更在门口等她,见他大张旗鼓拿着一包女性用品出来,嘴角也忍不住抽了抽。
应斯里将东西递给她,“给你。”
应知更反手将那包东西推到应斯里怀里,意思是说:【你帮忙拿着。】
见状,应斯里当真就帮将那东西揣怀里,丝毫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
两个人穿过长廊,回到高三教学楼。在17班教室旁的公告牌,两个人终于要分路走了,应斯里又将那东西拿出来递给应知更,应知更想到自己拿着这东西进教室,一定会被所有人注视,于是她摇摇头,转身跑下楼去了。
应斯里愣了愣,不知道她害羞个啥。
他低头扫了眼怀里的卫生巾,没做多想,直接用一只手拿着它,在铃声响起的那一刻,踏进了教室。
这个时候,基本上所有人都回教室了,突然来一个人,学生还以为是老师来了,都抬起了头。结果一看,是应斯里,于是乎,17班所有的学生都注意到了应斯里手里的女生用品。
好些人都张了张嘴,想说点儿什么吧,却又不知道该说啥。
潇凌凌也看到了应斯里手里的东西,她眼眸一转,立马就猜到了这是怎么回事。一想到冷冷淡淡的应斯里竟然会为一个女生去买这些东西,潇凌凌心里就难受得慌。
原来他并不是冷心冷情,只是自己不是那个能让他温柔相待的人。
潇凌凌咬咬牙,又一次在心里给应知更记了一笔。
应斯里将东西装进自己的包里,胡星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斯里同学,莫非你也来大姨妈了?”
应斯里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说:“是知更。”
胡星见他回答的这么认真,满肚子的调侃之语,反倒说不出来了。
应知更中午打完工回公寓,想要接杯水喝,意外的发现饮水机今儿竟然通了电,烧了开水。她愣了愣,联想到这是应斯里的作为,心里忽然一暖。她回到卧室,又看到床头柜上的卫生巾,一时间,应知更想笑又笑不出来,心里反倒有些酸酸的。
她坐在床边,忍不住回响自己跟应斯里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
初见的时候,她咬了他,他也丢弃过她。
他应该不是个善良的人,他丢下她的时候,可不见丝毫犹豫和不忍。可他也不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下大雨的夜,他也会担心她没有地方留宿,跨越大半个城市去找她。
她跟潇凌凌打架了,他气到从XZ跑了回来,他骂她,却也在发现她受伤后,给她买了核桃油。
应斯里是个让应知更摸不透的人。
但这个人,正在改变对她的态度,应知更能感受得到。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仰躺在床上,脑子里很乱。
应斯里…
应知更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竟然罕见的做梦了。她可不是个容易做梦的人,几个月来,也就做过两个梦。在梦里她梦见了应斯里,梦到了刚见到应斯里的那会儿,她咬了他一口。然后,她的脑子里又闪过一张矜贵好看的脸,那脸噙着笑,似乎对她说了一句:“欢欢,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吧!”
那个人笑得那么好看,可不知道为什么,应知更在梦里冷到想要发抖。
梦的后半段朦胧看不清,应知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遇到了很可怕的事,她听到了数道笑声,也有一个男孩子喊着让她快跑的叫喊…
无边的绝望跟恐惧,像洪水猛兽,四面八方,铺天盖地的卷来,梦里的她想要躲,想要逃,却无路可逃。她不知道自己到底遭遇了什么,可是她在不停的求饶求饶…
“啊!”
“啊啊!”
“救…救…”
喉咙,仿佛被一只利爪紧紧锁住,应知更想要大声求救,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她很难受,床上的她,扭作一团,满头的大汗。
应斯里忽然被惊醒。
他隐约听到一道嘶哑的声音,发出啊啊的痛苦响动。应斯里的瞌睡一下子惊醒,他猛地坐起来,赤脚朝应知更的房间跑过去。今天中午应知更没有锁门,应斯里推开门,就看到应知更身体扭曲在一起,不停地发抖。
她的手紧紧抓住脖子,嘴里发出断断续续,嘶哑的啊啊声。
应斯里吓了一跳。
他顾不得去品味应知更的声音,他快步跑过去,用力地摇应知更的身子。
“知更!”
“醒醒,知更!”
应知更被困在梦境里,根本就听不见应斯里的声音。应斯里摸了摸她的额头,一手的冷汗。他直接在应知更的身边躺下来,用手紧紧地搂住应知更的身子,在她耳旁不厌其烦地安慰道:“没事了知更,只是噩梦,是噩梦。”
或许是他的安慰起到了作用,应知更颤抖不停的身躯在逐渐的趋于平静。
约莫持续了两分半钟,应知更彻底安静下来。
她像是在洗衣机里脱过水,脱了力,无力地躺在应斯里的怀里抱。十月中下旬的天气并不冷,还有些微热,可她的身子却冷得像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一样。
应知更已经醒了,她抖了抖睫毛,却没有睁眼。
她知道应斯里就在自己的身后,好抱着她。她现在迫切需要他的体温给自己温度,她已经忘了梦里的内容了,但心里的那份绝望与悲凉提醒着她,梦境内容很残忍。
应斯里也察觉到应知更醒了,既然她想装睡,那他就陪她演戏。
直到闹钟响了,应知更这才无奈睁眼。
她在犹豫是推开应斯里,还是等他主动松手,她睁着眼睛凝视着床头柜上的闹钟,表情有些纠结,眉宇也微微皱了起来。应斯里突然动了动,应知更以为她会放开自己,哪知道,应斯里并没有放开她,反而是手上一用力,扣着她的腰,将她翻了个身。
应知更被迫与他面对面直视。
应斯里盯着应知更窘迫的脸颊,忽然凑过来,亲了亲她的眼睛。
亲完了,他飞快地从床上弹了起来,说:“收拾收拾,去上课!”
不等应知更回应,应斯里快一步跑了。
他其实是落荒而逃,怕应知更又瞪她。
应知更摸了摸自己的眼皮,这次心里没有被冒犯的怒火,反而有些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