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江馆门面装修得很阔气，但跟对面的铭泰会所一比，就显得太小家子气了。

17班不仅是古斯高中三年级成绩最好的文科班，也是有钱人最多的一个班。他们班聚会的地点，自然是更高级的铭泰会所。当时筹集聚会资金的时候，家境普通的优等生没有能力出资，是班上几位阔少爷代出的。

阔少爷有钱，不在乎千儿八百块的事。

应斯里也是个阔少爷，但他是个抠门的阔少爷，这从他请全班同学吃饭，选在一个经济实惠的饭店这一点就能看出来。两个人走到湘江馆门口，应斯里突然问应知更：“这次聚会，你们班筹资的时候，每个人平均出了多少？”

应知更在手机上写到：【两百。】

想了想，她删了那两个字，也问：【你们班呢？】

“每个人五百。”

应知更张张嘴，打了一句话：【有钱人。】

“班长组织的，我们班每次聚会都去的这种地方。”

脚步停在湘江馆饭店门口，应斯里对应知更说：“我看着你进去。”

应知更一点儿也不拖沓，转身就进了饭店。应斯里目送她直到看不到背影了，这才越过马路，进了铭泰会所。会所四楼是吃饭的餐厅，上面几楼全是娱乐场所，他直接去了餐厅，到的时候，所有菜都摆上了桌子，只有几个人还没来。

应斯里在胡星身旁坐了下来，所有同学今天都穿着私服，有几个男生还穿着小西装。班上的女生也都打扮得光鲜亮丽，在能不穿校服的情况下，她们是绝不会穿校服的。

胡星瞄了几眼那些穿超短裙和短裤的女生，忍不住嘟哝一句：“都不怕冷么？”他看着她们白花花的腿，都为她们打哆嗦。

应斯里说：“人为了美都敢在身上动刀子，穿个超短裙算什么？”

胡星甩甩肩膀，拢紧了身上的外套。

说话间，潇凌凌跟几个女生一起进来了，她今儿穿得比较成熟，白色的衬衫配一条黑色包臀紧身长裙，裙子在左腿膝盖上方开叉，有几分小性感。、

潇凌凌跟她的朋友去了应斯里他们隔壁那一桌。

很多男生都盯着他们那一桌，美女所在的地方，总是最引人注意的。

应斯里望着满桌子的高档精致菜肴，想了想，拍了张照片发给了应知更。他将照片发给应知更后，又发了一条信息。

应：【你们吃的什么？】

知更：【图片。】

应斯里打开图片，应知更他们吃的菜也不错，看着菜色鲜艳，摆满了整张桌子。他扫了眼自己眼前的澳龙和鲍鱼等玩意儿，瞬间觉得没了胃口。胡星估计是饿坏了，连吃了两大碗，这才拿起一瓶啤酒跟同学们喝。

应斯里只喝了一杯红酒，任凭谁起哄，也不肯碰一口啤酒或是白酒。不能怪他不合群，实在是人心难测，这个年纪的孩子，一旦疯起来是没有分寸的。

他虽然不易醉，但保不准人心不古，有人故意刁难他。若是喝醉了，坏了事，那可就后悔莫及。

吃完饭后，全班转战六楼的娱乐会所。

十六七八岁的年轻少年们，玩的很疯狂。有人在包厢拼酒唱歌，有人在大厅赌博打球，也有情侣缩在幽暗的地方啃嘴摔跤。应斯里想了想，走到一张棋牌桌旁坐下。

班上一男生问：“应斯里，要玩么？”

他点点头。

美丽的女荷官发牌，弯腰的时候，好身材一览无余。

应斯里不动如山，也不急着看牌，他玩牌的时候有些漫不经心，全凭兴致。

“跟。”

将筹码推出去，应斯里面前的筹码所剩无几。他已经输了好几把了，约莫有七八万了，他只准备了十万的筹码，输完了就不玩了。当然，能赢最好。胡星本来是在包厢唱歌的，得知应斯里在外面玩牌，便跑了过来。

他站在应斯里身后，见他筹码越来越少，有些为他干着急。“输了这么多不心痛么？”

应斯里淡定摇头，“不多。”

胡星啧啧两声，他跟应斯里认识这么多年，自然了解他家大业大。小小十万块，他还真的不在乎。

但是，他了解应斯里，不代表其他学生了解。有一群学生站在远处，看到应斯里连输了好几局，连眼神都没变过，都认为他很能装。

然而牌桌旁坐着的几个人，隐约都是知道应斯里家庭背景的，他们几个人对视一眼，都琢摸着，不能让应斯里输精光。怎么着，他们也得给他几分面子。于是，在几个人有意放水的情况下，本来输的所剩无几的应斯里，竟然赢了一把大的。

虽然没赚，但也没有输多少。

“行了，不玩了。”应斯里觉得没意思，他想输钱，这些人还要想着法子给他送钱。

见应斯里愿意下场，那几个人明显松了口气。

胡星一把搂住应斯里的肩膀，说：“跟你玩牌，他们就跟受审讯似的，坐立难安。”

应斯里什么也没说。

牌桌上坐着那几个少年，注定不能成为他的朋友，他们的立场与见识和胆量，注定他们只能一辈子臣服与他。应斯里忽然想抽烟，胡星是不抽烟的人，他找班上一个烟鬼要了一支烟，跑去了洗手间。

虽说会所里面也是允许抽烟的，但他觉得那太堕落了，抽烟这种事，还是躲起来比较好。

他跑进厕所，靠在盥洗台旁，隐约听到旁边厕所几个女生议论纷纷的声音。他眯着眼睛，仰头看着天花板，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隔壁女洗手间的人陆陆续续撤走了，应斯里以为没人了，这时，却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们看到她了？”

好像，是潇凌凌的声音。

应斯里耳朵动了动，姿势却没有动。

“堵住她，见机行事。”顿了顿，潇凌凌又说：“给她点儿教训，但别真的做傻事。”

她挂了电话，跟着，应斯里听到鞋跟敲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远。

应斯里眯着的眼睛陡然睁开，眼里，闪过一道利光。

他就说潇凌凌是个心机婊，果然没看错。以前也有女生给他发过短信表过白，但过不了多久，那些女生便消失了。要么是转学了，要么是辍学了，总之，没有一个善终的。

将剩下的半支烟摁灭，扔进垃圾桶，应斯里洗了洗手，决定去看一场热闹。他有些好奇，是哪个人，值得潇凌凌费这番心思。

他看着潇凌凌大声地跟她的朋友们说临时有事，要先回去一趟，接着，就见她拎着自己的白色香奈儿小包包，优雅翩翩的退场。他站在窗户口，注视着她走出会所，然后，沿着左边的街道走了。

应斯里乘电梯下楼，也顺着左边的街道跟了上去。

*

应知更是个哑巴，呆在KVT也觉得无聊，便出来换气。

湘江馆旁边有个小广场，她正坐在石椅上，用手机看电视剧，忽然听见有几个男人笑嘻嘻地说：

“这儿有个妹子耶！”

应知更谨慎回头，就看见三个流里流气的社会青年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其中一个人手里捏着烟，另一个人手里还拽着一支啤酒瓶。“长得还不错！”看到了应知更的模样，几个人的眼里都闪过一道痴色。

应知更几乎立马就想到了他们要做什么，她赶紧站起来就要跑。

“哟！这小妹妹还挺机灵的！”那抽着烟，留有一头亚麻色短发的男生阴阳怪气地哼哼几声。

笑了笑，那人突然目光一狠，对身旁两个男生说：“老子最他妈讨厌这种看着清纯的丫头，来，我今天倒要看看，她是真的纯还是装纯！”

“堵住她！”

小广场没有什么人，这个时候，正是夜生活喧嚣的时候，大家都忙着喝酒唱歌泡妹子，谁没事会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