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院,应斯宇押着乔哲去看医生。
乔哲屁股上被打了一针,那小护士要他脱裤子,他红了脸,支支吾吾地问了一句,“能找个男的来么?”他正是敏感的年纪,要他在一个漂亮的护士姐姐面前脱裤子,这种事,乔哲是做不出来的。
应斯宇就站在门外偷笑,也不说让换人来给乔哲打针的话。
那护士啧了一声,瞪了乔哲一眼,然后趁乔哲不注意,一把拉下他的裤子。
乔哲惊呼,这时,屁股上忽然一凉,护士正在给他消毒。他低头看了眼,才明白护士所谓的脱裤子,只是将裤腰拉下去一部分,露出半个臀部就成。
乔哲:“…”
那一针插进去,那滋味,简直回味无穷。
护士是个经验丰富的小姐姐,她一边将药推进乔哲的体内,一边摇晃针筒。药水注进体内,乔哲忍不住捏紧拳头,在心里怒骂应斯宇不是人。而罪魁祸首却站在门外,忍不住低声地笑。
“好了,按着。”
护士将棉签交给乔哲,转身就走了,一脸冷酷无情。
乔哲姿势别扭地按着棉签,这时,应斯宇走进来,弯着腰,接过他手里的棉签,替他按着。他按就按吧,还在一旁说风凉话,“小屁孩,以后还敢大半夜跑出去吹冷风么?”
乔哲想死。
他不搭理应斯宇。
应斯宇自顾自笑着,都笑眯了眼睛,“打针不好受吧,别怕,还有药等着你吃呢。”
翻了个白眼,乔哲继续无视应斯宇。
按了一分钟,应斯宇丢了棉签,起身给乔哲整理了一下衣襟,这才说,“走,下去拿药。”
两个人在西药房的椅子上坐了十多分钟,拿了感冒药。乔哲以为这就该回去了,却听应斯宇说,“我不会做饭,咱们中午反正是在外面,不如去坑你大伯一顿饭。”
乔哲不吭声,没精打采的跟在他身后,去找应斯里。
应斯里还没有下班,父子俩人便呆在他办公室里面的小屋子里休息等待,乔哲没有精神,靠着那皮椅子就打瞌睡,应斯宇就拿着手机看电视。下了班,应斯里带着弟弟和侄儿,去了医院附近一家中餐厅。
点了两三盘清淡的素菜,又给乔哲点了一份蔬菜淡粥,应斯里这才将菜单交给应斯宇。应斯宇从来就不是个会替人省钱的人,他一口气点了五道大菜,这才满意。
应斯里也宠着他,看了眼菜单,没说什么。
吃饭的时候,乔哲一直没什么精神,只吃了小半碗粥就没胃口了。应斯里见他放碗,只是挑了挑眉,没说什么。他温和,可不代表应斯宇也这么温和。一筷子敲到乔哲脑袋上,应斯宇指着他碗里剩下的粥,板着脸,一脸严肃,呵斥道,“就吃这么点儿?真当你自己是病猫?给我吃完!”
乔哲要死不活的瞪了他一眼,说,“没胃口。”
应斯宇一眯眼,语气危险问道,“要我给你灌倒嘴里,你就有胃口了,是吧?”
乔哲瞪大眼睛,“你怎么这么坏!”
应斯宇嘿了一声,又呼了他脑袋一下,用筷子敲了敲乔哲的碗,应斯宇说,“吃完!”
这语气没得商量。
乔哲气得腮帮子直鼓,压低音量骂了应斯宇一句神经病,乔哲还是老老实实地端起那半碗粥,闭着眼睛,三两口全部送进了嘴里。见他吃了,应斯宇这才满意。
应斯里全程旁观,看得瞠目结舌。
第一次看见这么带孩子的,这粗鲁的,简直了。
朝乔哲投去一个怜悯的眼神,乔哲目光幽怨极了,吃完那碗粥,他便趴在桌子上打瞌睡。木瓜花螺煲的鸡汤味道很好,应斯里喝了小半碗,便放下碗筷。他擦擦嘴,瞄了眼乔哲那黑乎乎的脑瓜子,问应斯宇,“你是怎么带孩子的?都感冒成这样了。”
应斯宇徒手在剥油焖大虾,听了这话,头也不抬,大言不惭说道,“你也知道,他这个年纪的小屁孩爱耍忧郁那一套,大晚上跑到湖边吹冷风,不感冒就怪了。”
“好端端的,他跑出去吹冷风做什么?”应斯里眯起眼睛,目光很锐利,“你干了什么坏事?”
应斯宇有些心虚,也不敢说昨晚李珊珊那事,就含糊应了句,“发生了点儿小矛盾。”
应斯宇想要糊弄过去昨晚的事,没睡着的乔哲却没打算放过他。
乔哲突然抬起头来,因为感冒,一双眼睛周围有些发红,像是哭过。他看着大伯,心想,大伯果然要比自己的父亲靠谱。乔哲偏头看了眼没心没肺吃虾的男人,忍不住跟大伯吐苦水,“哪是什么小矛盾?昨天去滑冰回来天很晚了,他就带我去他那里睡觉。”
应斯宇终于停止了剥虾的动作,用警告的眼神瞪着乔哲。
注意到应斯宇在朝乔哲地延伸,应斯里脸一冷,开口叱问,“应斯宇,做了事还不许人说了?”
应斯宇焉儿吧唧的,讪讪地收回眼神。
有大伯撑腰,乔哲也不怕了,就将昨晚去溜冰回来,被应斯宇带去公寓,结果又撞见他老情人上演脱衣诱惑的事,全都说了。闻言,应斯里沉默了半晌。
他的沉默,让应斯宇心慌。
小心翼翼抬起头,应斯宇看着大哥那面无表情的俊脸,张张嘴想为自己申辩几句,却找不到言语。
应斯里突然哼笑一声,“乔哲说得对,你果然是个不靠谱的。”
应斯宇耸着肩膀,有些气馁。
昨晚那事,他的确心虚,被大哥知情了,他身为男人的那点儿自尊,瞬间破裂了。“那生气就往外面跑,还吹了一个多钟头的冷风,现在感冒了,这总是你的不对吧。”心情不好,应斯宇就要拉乔哲下水。
乔哲切了一声,“昨晚是谁跟我抢被子,害我半夜被冻醒。”乔哲揉了揉发堵的鼻子,可怜兮兮地指责应斯宇,“我感冒还不都是因为你。”
应斯宇有些惊愕,“我昨晚抢你被子了?”
乔哲:“不然我睡得好好的,干什么跑去客卧睡觉?”
搞明白了乔哲跑去客卧睡觉的原因,应斯宇更是心虚。
他抬起头,看到大哥似笑非笑的冷淡表情,忍不住脸红。“我也没跟别人一起睡过,习惯了一个人睡一张床…”
深深地看了应斯宇一眼,乔哲哼了哼,继续揉他的鼻子,倒是不再拆应斯宇的台。本来说好让应斯里请这顿饭的,可能是在饭桌上被连番拆了台子,应斯宇脸上挂不住,便很是积极地跑去结账。
等他走了,应斯里这才摸摸乔哲的脑袋,有些无奈地说,“你父亲从小就顽劣,也没有照顾人的经验,你多担待些。”
乔哲望着站在结账台前面的男人,叹了口气。
他明白的,在几个月前,应斯宇还是个小日子过得红火的大好单身贵族,忽然之间有了儿子,要他一时间就学会去做一个合格的父亲,那是不可能的。“嗯,慢慢来。”
“对,慢慢来。”
吃完饭后,应斯里便回了医院。
得知乔哲感冒是因为昨晚睡觉受了凉,应斯宇也不再嬉皮笑脸说风凉话了。
他没有照顾生病孩子的经验,就没带乔哲回家,而是将他送回了德镇。外婆林霞的脚恢复得很好,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有她照顾乔哲,应斯宇也安心些。
乔哲下了车,提着那包感冒药,回头看了眼应斯宇,瓮声问,“要去我家坐坐么?”
去他家坐,就意味着要见林霞。
应斯宇跟乔哲的脸长得这般相似,林霞眼睛已经不瞎了,自然会怀疑他们两个人的身份。
应斯宇没有做好准备,便摇了摇头,说,“改天再亲自登门拜访。”第一次见岳母,那可是大事,应斯宇得好好准备。最好是,在得到乔安曦的认可后,再来负荆请罪,那个时候比较有底气。
明白他心里的顾虑,乔哲也没说啥,跟他挥挥手,就将手揣进兜里,走进了巷子。目送他进了屋,应斯宇这才开车离开。他在德镇的路口边上停了车,思考了很久,还是决定去乔安曦的部队看看。
乔安曦可是部队之花,追她的人一大把,他不去看看,不放心。
*
部队里说是有休息的半天,但并不只有。
这半个下午,士兵们都会选择放松放松。有人选择在宿舍睡觉,有人则聚在一起打打牌,也有人跑去放映室看电影,另外还有一群人,会在部队的草坪上围成圈,以友好的方式对战。
今天门卫值班的士兵还是上次那个,看见那路虎车,士兵就知道,这铁定是乔上尉的男朋友来了。
应斯宇手里提着一个袋子,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些什么东西,袋子挺大,东西应该不少。他今天倒是穿的很规矩,黑色的风衣配灰色的毛衣,黑色长裤下踩着一双平底休闲鞋,看着像个人样。
“兵哥,今儿又你值班呢?”
应斯宇也不知道这门卫员叫啥,看他年纪应该比自己大,便叫一声兵哥。
兵哥点点头,说,“应先生今天又来找乔上尉?”
“是啊,你们队里每周星期天下午不是休息么,她在么?”
“在啊。”
应斯宇赶紧从袋子里提出一袋子水果,兵哥看了一眼,就是常见的葡萄,不是什么珍贵东西。“来,我带了些葡萄来,尝尝。”应斯宇将葡萄放门卫窗台上,他回头看了眼两个捏着枪,身姿笔直、目不斜视的站岗值班员,又说,“葡萄挺多的,这两位同志交班的时候,别忘了带点儿回去。”
因为是在站岗,那两个人也不说话,只是眨了眨眼睛。
兵哥笑眯眯的注视着应斯宇,说,“行了,别贿赂了,身份证拿来登记。”
尽管他们已经熟悉了,进部队该有的程序,还是不能少。规矩就是规矩,人人都要遵守。应斯宇乖乖掏出身份证,登了记,便似箭一般朝乔安曦他们宿舍楼赶去。
到了宿舍,应斯宇正好看见下楼来买东西,正要回宿舍的程静。
他还记得程静,忙向程静走去。
“程小姐。”
程静盯着面前的高个帅哥,马上便想起了他的身份,“我记得你,姓应是吧,来找安曦?”
“是啊,她在宿舍么?”
程静却说,“不在,她这个时候,应该在大训练场那边。”
“她去哪儿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