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待着的那个孤儿院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地方。”张亚喃喃着说道：“我有记忆以来就在那里了，打架，挨打，挨饿，欺凌……你所能想象到的所有的阴暗……都在那里……那就像个炼狱一样。不只是要跟其他孤儿抢吃的，还要被老师吊起来打，双脚捆着绳子掉在很高的架子上面，吊到眼睛充血。”

“……”万兴昊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我没有在孤儿院以前的记忆，长得有异常瘦弱，最后一个到那里的我就成了所有人欺凌的对象。”张亚面无表情像是再讲别人的故事：“我记得最清楚的是在孤儿院院子里有一条很大的狼狗，他们每天都会把我的饭扔那条狗，我很饿……饿的发疯。然后……”

万兴昊伸手将张亚的手握在掌心不想让她再说下去。

“然后我就跟那条狗去抢。”张亚的目光变得阴冷：“我很清楚，当时我跟狗只能活一个，我就跟着它对咬，你知道【咬】这个字是什么意思么？”万兴昊不敢去想那个字眼带来的寒意。

“我现在都想不明白我怎么可能要的过它呢？”张亚笑了：“但是我赢了，我不只赢了，我还用石头砸烂了它的头……估计就是因为人比狗聪明吧……”

深呼吸一下，张亚抿着嘴说道：“我打死了院长养的狗，被吊起来了，我以为就要被活活打死的时候，闫校长来了。”

万兴昊也为此松了一口气。

“院长不希望别人知道孤儿院有这样的事件，就把我放下来了。所有人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欢天喜地的迎接闫校长，他带了很多的钱，很多的糖。再然后闫校长就领养我带我回家了。”

张亚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光亮：“你知道劫后余生的感受么？”

万兴昊点了点头，好几次再跟人拼杀的时候他都以为自己死定了，但是最后，他还是活下来了，那种感觉他太清楚了。

“我一直都很感激他，他把我接回家的时候，闫乐成和闫乐诗很开心，他们对我很好，很好很好。”张亚像是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中，眼睛亮晶晶的，嘴角也挂着很甜的微笑：“他们给我玩具，给我吃我从来都没吃过的好吃的，我穿着漂亮的裙子，跟他们一起上学。那真的跟梦一样。”

万兴昊静静的看着张亚，他能感觉到那回忆是张亚最幸福的珍贵回忆。

“后来……”张亚的眼眸微垂：“我学习方面的天赋展现出来了，所有的书我过目不忘，所有的题型只要听过一遍我就可以举一反三，天才……每个人都这么叫我，连我自己都有点得意忘形了。”

万兴昊有些不解，这跟后面闫乐成的妈妈去世有什么关系么？“可能是同情我，也可能真的觉得我是可造之材，闫校长在我身上下的功夫和时间要比闫乐成和闫乐诗加起来都要多。”张亚说道：“渐渐地，他们都不跟我玩了，先是闫乐诗，然后闫乐成也不再理我了。”

“我很怕。”张亚微微皱眉：“我很怕会再被送回孤儿院里面去，于是我更加努力更加拼命，我知道我不是闫校长的亲生孩子，如果我要在那个家里有一席之地我就要拼命的学。”

“我越努力，闫校长就越会关注我，可是家里的其他人就会对我越是冷漠。”张亚的情绪有些激动，她握着万兴昊的手，力气也似乎变得有些大了：“渐渐的，欺凌又回到我的身上了，我的房间经常被人砸的乱七八糟，我的练习册被人撕烂，我的书包放在房间里被火烧坏了。我的鞋子里被放了钉子，我的衬衫领子上被放了针，刺得我浑身是伤。”

“再后来，我是孤儿的事情传到了学校，欺凌也跟着来到了学校。”张亚此时的语气已经平缓多了，像是习惯了似得：“不过这些跟孤儿院的相比都是小巫见大巫了，我能忍，只要不把我送回孤儿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