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宁阳县的青壮们从二、三月份春耕开始的时候吃包子,一直吃到秋收秋播结束,包子馅翻来覆去的又只有那几种野菜,许多人早就已经吃的够够的了,哪怕包子铺的小寡妇们再怎么尽心尽力的去调整包子馅的味道也没用。
只是嫌弃归嫌弃,吃还是要吃的,毕竟包子铺的小寡妇们也没办法搞出来更多的花样,只能偶尔给他们蒸些馒头再搭配些白菜、萝卜之类的蔬菜。
除非养鸡场里专门给杨大知县留的那些大公鸡忽然有想不开的,这些青壮们才能捞到一点儿鸡肉鸡汤尝尝鲜。
为此,包子铺的小寡妇们还跟着杨大知县学会了一道新菜——把黄花菜和鲜蘑一块儿炒香,然后把杨大知县嫌弃的鸡胸肉撕成细丝放进去一块儿炒匀,然后添水炖煮,加点儿酱油、醋和盐调味,出锅的时候再淋上一滴香油,一道简易版的鸡丝扣碗就热乎出锅。
鸡肉的鲜味儿,鲜蘑的鲜味儿,黄花菜那股特殊的香气,再加上香油的味道,只是闻一闻都会有一种浑身舒坦的感觉。
这么说吧,这道菜唯一的缺陷就是鸡肉少了点儿,毕竟一只鸡也就只有那么点儿鸡胸肉,可能一碗鸡丝黄花菜里都挑不出几根肉丝。
当然,最受青壮们欢迎的,还是正儿八经的猪肉炖白菜——像城西大明湖和太子渠竣工的那次,城东光明湖和明光渠竣工的那次,还有就是秋收正式开始前,知县大老爷可都是让人杀了猪的,几乎每个人的碗里都能分到一两片肉,再加上一大碗吸满了油脂的白菜,那个香味儿简直能让人回味一整年。
至于杨大知县……杨大知县是不稀罕跟青壮们抢猪肉的,基本上每次杀猪都只要猪头和两根没什么肉的肋排,再就是每头猪都只有那么三四两的油边肉,剩下的是一点儿不要。
整个宁阳县的百姓都知道,杀猪的时候其他方面可以糊弄,但是猪头上的毛一定要刮干净,猪肋排当中带着脆骨的那两根谁都不能抢,油边肉更是连想都不能想。
因为杨大知县喜欢吃猪耳朵和猪拱嘴,喜欢啃排骨上的那点儿脆骨,喜欢把油边肉烤来吃。
正当杨少峰回忆着烤油边的味道时,刚刚已经破防一次又一次的王琼却忽然说道:“杨兄,正所谓千砖万瓦,这一窑应该也只能烧千把块砖?”
“按照你之前说的那种房子的盖法,一座房子差不多得三万块左右的砖,要是再算上损耗,怕不是一座房子得要三万一千块左右的砖胚?”
四下打量了一眼,王琼都有些替杨少峰犯愁:“就宁阳县这点儿青壮,一天能弄出多少砖胚来?”
杨少峰微微一怔,问道:“王兄还懂得制砖?”
王琼微微摇头,“下官可不懂得如何制砖,但是在京城的时候曾听人说过,两个青壮一天只能做出三四百块砖胚,按照一窑烧千砖的说法来算,一窑怕不是得六个青壮才能供上所需的砖胚。”
杨少峰当即就傻眼了。
不是,制作砖胚那破玩意儿有那么难吗?
想了好大一会儿所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杨少峰干脆对王琼说道:“王兄若是无事,不如陪我去砖窑那里走走?正好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起窑的王老歪。”
王琼本身就想看看宁阳县的砖窑是怎么起的,闻言自然是一口应下。
等两人赶到起窑的工地后,杨少峰便直接喊来王老歪,问道:“本官问你,这砖胚是怎么制成的?一个人一天能弄出多少块砖胚?一窑又能烧多少砖?一天能烧几窑?”
随着杨大知县的话音落下,王老歪整个人都傻了,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才拱手答道:“回大老爷,要想制砖胚,首先就得选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