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儿媳,就是席楚淮的妈妈。
“你进寺被侍丛堵住,萧行止挽着丁意先进的寺庙,登记的萧太太也是丁意,可跟萧老爷子亲口介绍时,你又是名副其实的萧太太。”
闻言,宋晚宁垂眸看着茶水,茶水轻晃,像是她微荡的内心。
她没想过,一些凌乱的家事,被外人看穿,还是席老夫人。
若是以后萧家真有机会跟席家合作,对方又会以何种眼神看萧家?
她微微一笑,保持着大家风范,“席老夫人误会了,我跟行止刚好在闹脾气,丁小姐是行止之前的秘书,平时出席活动宴席,都是以女伴身份,我跟行止的婚姻关系稳定。”
在合作方,立住婚姻稳定、家庭幸福的人设,更有利于获得对方的信任。
但骗骗一般的合作伙伴,她自认演技不错,也擅于伪装。
可在席老夫人的锐眸之下,她变显得无所适从。
席老夫人只盯着她,半晌没有说话,她就有种被看穿的窘迫。
“其实在婚姻中。”席老夫人忽然开了口,友好转移话题,让她不再尴尬。
“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女性习惯性的隐忍,这跟华国几千年来的历史有关,或许大众不懂,但身为女人的我,是能理解你此时的处境,以及你的作法。”
说到这,席老夫人眼尾渐渐盈出水光,将藏在心底的一些话,娓娓道来,“楚淮的生母曾经也是这样,一个人在外人面前,努力维系着婚姻的美满,不同出于她有多喜欢楚淮的爸铁公鸡,只是为了席家的生意场跟年幼的楚淮考虑,她曾想要杠下各种委屈,但最后还是伤痕累累,落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场。”
话落,她的肩往下轻沉,可宋晚宁却仿佛看到一面坚.挺的大墙,轰然坍塌。
宋晚宁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抚住席老夫人的手背。
席老夫人察觉后,眼眸转动。
宋晚宁意识有些冒昧,要收回来,“抱歉,我情不自禁……”
她记得,席老夫人不喜欢外人碰来着。
“没关系。”席老夫人轻浅一笑,“我知道你是好意,这些话也埋在我心中好久,除了夜深人静时,跟佛祖倾诉心肠,未曾跟任何人说过,只是每每看到我那可怜的孙儿,就会想啊……”
“如果当时我在察觉的第一时间,就介入他们的婚姻,不想着维持席家的体面,劝楚淮妈妈离婚,是不是她最后一个人活得还要潇洒开心些? ”
前段话她还是在表达,可说到最后的反问,宋晚宁只觉得心中沉重。
“宋小姐,我知道你是聪明人。”席老夫人把剩茶饮尽,聊天亦要结尾,“你听得懂我想说什么?”
说罢,她站起身来,略显枯槁的手,压住宋晚宁的薄肩。
动作很轻在拍了一下,然后道别,“我回去休息了。”
宋晚宁愣坐在原地,细眉紧拢,回味着席老夫人的话。
这是一位长辈出于好意,过来提点迷失在一段不良婚姻里的女性,或许掺杂着对曾经未能干涉什么的儿媳处境的愧疚,但更多的是对宋晚宁的关心。
远在外面,陌生人的好意,总是能让人心头一暖。
只是她不禁在想,那间席楚淮私人的佛堂里,时常出现的少年身影,日日夜夜在佛祖面前,心中未必是什么都没想,至少,他有在想他的妈妈。
思绪飘到这,她猛然惊醒,她连见都没有见过席楚淮,只是闯入他的佛堂,以及他奶奶说关于妈妈的事,居然会对他产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