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什么!”那抱着画卷的男人目眦尽裂显然已经怒极,把画卷举过头顶就要撕毁。
“着!”忽听那被称作周明礼的男人喝了一声,一枚乌色石从他左手激射出去,打在那黑脸男人的手上。
黑脸男人惨叫一声,那画卷掉在了地上,咕噜咕噜往狄秋这边脚下滚去。画卷在地上徐徐展开,这幅竟是狄秋在地窖里看到的那幅唐功的山水画。
遭了!这两人是柳二娘一伙的手下。狄秋心中大呼不妙,赶紧拉着老张连退数步躲入人群,生怕被认出来。
“快去捡!”周明礼急急地喊道。
中央的黑脸汉子捂着手,身后那人却没去查看他的伤势,反倒是在周明礼下令的同时,忙着扑向唐功的那幅画。
但周明礼的弟子们却也聪明,见人来抢也不急着去捡画,而是几人挡在前面的去路,只要这人无法靠近,凭他们这么多人,要将画拿到手里自然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眼见着情况急转直下,却听那黑脸汉子骂道:“大哥,事到如今你还惦记这那画!”
“你……你真是愚不可及,那已经不只是一幅画那么简单了……”
隐在人群中的狄秋不禁为这二人可惜,若不是刚才这黑脸汉子一心要玉瓦尽碎,手中只要用着幅画要挟这群人,这性命还能留得一时半会。现下手中没了凭借,岂不是要任人宰割。
那周明礼哼了一声道:“两个小蟊贼,明知是这样的结果,何不早早束手就擒,这唐先生的画岂是你们可以染指的!”
“呸!”那黑脸男人啐了一声道:“若不是我们兄弟俩势单力孤,这番岂会着了你这牛鼻子老道的陷阱,你们碧云宗不过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强盗罢了。”
听到“碧云宗”三个字,狄秋眉头一皱,心道:这又是英雄大会招徕的人物,没想到却也是这样……
周明礼让手下收起那幅画,铁青着脸道:“这唐先生的画我等自然会将他物归原主,何来……”
“哈哈哈……”那黑脸男人狂笑道:“你要物归原主,那何不现在就去找他好了,与我们聒噪什么!”
周明礼不知他说的原主人是指王盘山,还当是在说唐功这是拐着弯叫自己赶紧去死了,毕竟唐功已经是千年以前的人物。
“你……”周明礼喝道:“死到临头还在这胡言乱语。”说罢挥剑就要砍来。
可那黑脸汉子却是凌然不惧:“用不到你动手,爷爷的命再不值当,也不会死在你的脏手里。大哥,我先去了……来世再做兄弟吧。”
黑脸汉子举起双手交错在一处,猛地向天灵盖击去,随即双膝一曲倒在了身后那人的怀里再不动弹了。
“二弟!”眼见着兄弟惨死,那人口中嘶吼了几声后。随后冲着周明礼怒目而视:“你听好了,我们兄弟俩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话音刚落也运起双手拍向天灵盖,一并与之去了。
不过瞬息之间,两条人命横死街头,可谓触目惊心。却不料,这周明礼听了两人的话,心中仍有余怒,上前用剑又在尸身上狠狠刺了几下,仿佛生怕人没死透一般。
刺罢,才回过头来对围观的路人说道:“这两人是劫匪本就该死,我碧云宗这是替天行道,听清楚了吗?”
周明礼话虽然说得大声,但却没人应承。而周明礼见自己讨了个没趣,只好又道:“你们谁有闲空的,去抬了尸首去官府处领赏。记得,通报我们碧云宗的名号。”
但此言一出,旁人却也只是瞪着眼睛瞧,无一人上前去。这搬运尸首的事情本就低贱,想必谁也不喜欢沾这晦气。更何况,这事官府和江湖中人牵勾挂线,要是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反倒更加糟糕。
周明礼见无人应答,还道是怕了自己,于是收起剑来,丢给身旁的弟子,从怀里掏出一枚银锭:“谁愿意接下,这银子便是他的了。”说着便把手中的银锭掂了几下。
“狄兄弟,狄兄弟?”一旁的老张见狄秋呆若木鸡地立在原地,推搡了他几下道,“瞧你这样子,吓坏了吧?”
狄秋回过神,只觉得有些好笑,便反问:“怎么说我吓坏了?”
“你瞧那幅画滚过来,拉着我就往人堆里钻,可不是吓坏了吗?”老张笑道,“瞧你这胆量还要去将人家大侠哩。”说完,竟然挺了挺身子便往前走去。
“老张,快回来!你要去做什么!”狄秋不知老张意欲何为,忙要去拦阻,但还是晚了一步。
只听老张朗声冲那周明礼道:“这位大侠,这活我接了,那银子就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