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走就走,老张带着狄秋转出食肆后巷步到大街上,朝着西边走了一段。说来这晋州城当真大得惊人,虽然刚吃了些东西,这时已经有了几分气力,但两人不紧不慢地行了一刻钟左右却还没有到地方,狄秋脚底下却又有些乏了。
正当狄秋心中想着,待会儿到了地方要如何支开老张,与人搭上话时,一道黑影忽从两人面前掠过。狄秋吓了一跳,赶紧拉着老张避到一旁。只见一个持刀的汉子正倒在方才他与老张站的地方,正挣扎着要爬起来。
“你这孙子,也配和你爷爷我叫板吗?”狄秋见他右首一鼠须男子从道旁冲着地上那人骂道。
望眼一看,其身后还站着一个身穿紫袍的中年男人。两人面貌有几分相似,只年长的精神矍铄,目光似电,身材壮硕;骂人者,则身形瘦削,浑充满了身市井之气。
只听那摔倒的汉子那汉子跃起身来,指着那鼠须男人骂道:“好你个金门三侠,这处可不是你金门,这晋州城里哪容你这般放肆!”
狄秋听他所言,心道:这金门三侠不就是老张口中所称来参加英雄大会的吗?
鼠须男人正要接嘴,身后中年人忽地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道:“强龙不压地头蛇,三弟你收敛着些。”
鼠须男哼了一声:“这遭先饶了你,免得别人说我欺负你们小辈。”
却不曾想,男人手中钢刀一展,还不依不饶地骂道:“就你们三个也敢称强龙,我呸!”说罢,就要冲上前去与之拼命。
紫袍男人见此,不禁眉头一皱,胯步上前,两指疾出,直奔那刀尖而去。狄秋一惊之下,急忙喊道:“小心!”
钢刀转眼就到跟前,却见紫袍男人不慌不忙,双指一下便钳住那钢刀的刀刃。那人还要使劲往前送去,手中钢刀却纹丝不动。
紫袍男人冷笑一声,手腕一转连刀带人一起掀倒在了地上。那男人在地上滚了几滚,手中的刀掉在了一边。这下明摆着武功输了对方不止一星半点,便不敢再去叫嚣了。
教训完那男人,紫袍男人回过头来打量了狄秋一番,口中对着那鼠须男道:“这晋州城里,连这乞丐也颇有眼力,你可不要太妄自尊大了。”
那鼠须男人悻悻地撇了撇嘴道:“知道了。”说罢,两人再不言语,一同往街对面的一处茶楼走去。
狄秋这才明白在那小巷里,老张为什么对这这金门三侠颇有微词,这仅仅是打了一个照面,这金门三侠之一的鼠须男人就已经给人极坏的印象。这还是在他人地界上,便这般狂悖无度,要是在金门岂不是要仰着脖子走路?
“怎么样?”老张拉了拉狄秋的袖子道,“你瞧见了吧,这便是金门三侠了。”
狄秋点了点头:“那瘦的定是老三钱金豹了,却不知道那穿紫袍的是老大还是老二,剩下一个怎么没跟着一起?”
“你管人家那么多做什么,这番既然见着了俩个大侠,要不我们就折回去吧。这街头巷尾少不了打架斗殴的事情发生,动刀动枪的哪儿没有啊?咱还是不去凑这个热闹了吧。”
狄秋一听老张要半途而废,赶紧说道:“别啊,走都走到这里了,还是带我到地方再说吧。再说你瞧这金门三侠,哪里有大侠的样子,这定是不能算的。”
“你说你这人还真顶真,就依你的,我们接着走吧,前面就快到王洛生家了。”老张没法,只好领着狄秋往继续走。
狄秋这时胸中不禁有些惶惑起来,怎的像金门三侠这样的人也配参加这英雄大会,那这王洛生岂不是网罗了一群乌合之众吗?这实在与父亲口中所描述的江湖侠士大相径庭,莫非是自己看走了眼不成?
许许多多个念头在狄秋的脑海之中一闪而过,使他心中更是对这英雄大会兴趣剧增,打定主意非要去看个仔细不可。全然已经忘了如今的自己,还有一群潜在的土匪在暗处对着他虎视眈眈。
“狄兄弟,你在想什么呢?”老张忽然出声道,狄秋陷入沉思没有发觉老张已经站定了身子,自己竟然撞到了他的身上,抬眼时才瞧见他们到了一处酒楼前面。
“这便到了?”狄秋不解地指着那酒楼问。
“快了。”老张道:“这边的帮厨是我相熟的,既然来到这里,那再打个牙祭如何?”
听老张又借故要磨蹭,狄秋自然不答应,正要答话间,从那酒楼里乌央乌央涌出一群素衣青年。一阵喧哗下,身边已经迅速被挤出了一片空地。领头的八字须宽膀子大汉,穿着青衣手持利剑,才站定了身子,便急下令让其他人,将两个黑脸汉子围在了垓心。
“又要生事了!小兄弟我们快走吧。”老张说道。
“急什么,先看看。”狄秋见有热闹看,却没急着走,连忙拉住了老张的胳膊,“指不定又是哪位大侠呢。”
只见中间那黑脸汉子手里抱着一个卷轴,瞧不出是画还是字,但看那纸张颜色判断,像是有些年头了。
那黑脸汉子冲着众人喊道:“周明礼,不就是想要我这幅画吗?老子就算是毁了也不便宜了你!”
身后背靠着他的那人一听,忙道:“二弟别莽撞,先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