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道我天临教是什么了?”雷行云哼了一声。又冲狄秋道,“你还不速速把那针收了,跟我走?”
这济济一堂的所谓英雄如此吃瘪,令狄秋十分畅怀。暗道:这雷行云虽然狂妄无度,但横竖是那天临教之人,该比这廖亚先、周明礼之流要讲得通道理。自己跟了他去分说事情原由经过,好过在这里任人摆布。
辨清形势,狄秋再不犹豫,缓缓放下毒针后,冲身旁王洛生轻声道:“多谢王老先生了。”
王洛生与其对视一眼,默默点头,目送狄秋提足往雷行云步去。
廖亚先本存投鼠忌器之心,一见狄秋收了暗器,此刻贪心复燃,哪里容得雷行云就这么轻而易举将人带走。忙出声道:“慢来,这人可不能轻易让你带走。”
众人听言,忍不住轻“咦”了一声,心道这廖亚先胆子倒挺大。
雷行云捻着胡须似笑非笑:“廖先生有什么指教,且不如说来听听。”
“指教倒是不敢。”廖亚先道,“只是这狄秋身怀机密,我们当叫给天临教的处事人手里。若是交给什么外人,这责任我们可担不去。”
“外人?你说我是外人?”
廖亚先目露凶光,沉声道:“在场诸位可有人见过雷坛主的真面目?难不成你以为说自己是雷行云,那便是了吗?若不验明正身,那这小兄弟是绝不可能让你带走的。”
廖亚先这一番话,俨然自始至终就没信过雷行云的身份。将王洛生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暗道:这雷行云不速而至,一手功夫展露便将众人唬得够呛。倒确如廖亚先所言,没人怀疑过他这真实身份。
只当群雄思索未果时,廖亚先又道:“阁下自认这天临教分坛坛主为人低调隐秘,便是晋州城本地也极少人得见其真容,更遑论在场这天南地北而来的人物。所以,才敢如此胆大包天,冒名这雷行云之名前来索人,是吧?”
雷行云没想到廖亚先会有这么一出,但也没半分慌张:“天临教乃红丸国国教,这分坛坛主之尊,更是天下皆知。普天之下,又怎会有人敢冒名顶替。”
“要换作昨天,我也不信。”廖亚先道,“但今日我可听说了芙蓉镇上的天临教教堂,就是被那自甘下流的传教士王盘山所焚。只怕这昭康朝下,人心不古,天临教也早就不是以前的天临教了。阁下要想自证身份,只怕没那么简单。”
“废话少说,你当是我没法自证是吧?”雷行云也不迟疑,冲黑蝇道,“把我的令牌取出给他们看看。”
黑蝇听命,伸手入怀掏出一块表面油光的木制令牌。只见上面镌刻着“天临”二字,牌上与他身着的衣裳同样黑底刺金,令牌表面油光,看着不像新造,至少用了一些年月。
雷行云轻蔑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扫过,停在廖亚先脸上:“这下,便没有什么他话好讲了吧。”
王洛生见有信物作为凭证,才缓过一口气来,忙不迭地答应:“既然有令牌为证,自然不会有假了。狄贤侄,你且去和雷坛主走一遭,只要好好配合,便不会为难于你的。”
“且慢!”廖亚先打断王洛生,“这么说来,王先生可看是见过这天临教的令牌了?”
王洛生愣了愣,不明白廖亚先为何突发此问,只好接道:“却是无幸见过。”
“那怎么会认得这天临教的令牌呢?”廖亚先冷笑一声,“莫不是这令牌托梦给王先生了?”
这话说得却是刁钻,没人见过雷行云,自当也没见过这令牌了。廖亚先这话,分明是指这令牌不能作证明之物了。
雷行云面色忽地沉下:“你道我这是伪物了?”
“真的伪物,与假的伪物,又有什么分别呢?”
“那你且说说看,有什么东西是可以证明的。”
廖亚先眉不稍抬,尖刻地说道:“除非,你让这位小兄弟在这里把雷火石的下落说了,那便能证明你就是天临教的分坛坛主雷行云。”
“哈哈哈……”雷行云忽的狂笑起来,“说来说去,你廖亚先不就是想要这雷火石吗?却还拐弯抹角尽出这些废言。”
廖亚先烟杆握在掌中指向雷行云的面门:“是又如何?”
情势斗转,众人皆是不知所措。只见雷行云背过双手,寒光一闪间,从那后腰处抽出两把月牙般的短弯刀。
眼见两人就要相斗,忽听到沉默良久的云眠霞叫道:“是奇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