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令见母亲倒在地上,心中大急。面对父亲已经冲来的一拳,竟是忘了躲避,脖子向前一仰便要撞上。
雷行云见状,亦是吓了一跳。若是真伤了这肖令,那对方非与他不死不休不可。当即将肖令斜着推了一掌,避开了肖九拙那夺命的一拳。
“赤砂、黑蝇,你们快带狄秋走!”雷行云大喊了一声,临了又抛出两枚铁菱,直指肖令后背,旋即转身便跑。
肖九拙一击未中,险些伤到孩子,吓得连忙收手。但好在肖令踉跄着跌来同时,及时将其扑倒,这才让其免于被那铁菱伤到之虞。
这时,肖令也不惦记那把刀了,忙去察看母亲的情况。肖九拙也没想去追,手放在妻子的檀中穴上揉按几下,不消一会儿,肖雅君便已悠悠转醒过来。
肖令见母亲无碍,放下心来,喊了几声娘,肖雅君这时已经恢复了神智,赶紧搂住儿子,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快让为娘的看看,可有伤到哪里?”
肖令嘻嘻一笑:“没事的,那位大哥走时还打了我后背一掌,定是考校我的内功呢,只是他连脉也没打通,打在我身上只是挠挠痒。”
肖雅君松了口气,一回头又冷不丁地一巴掌打在丈夫的脸上,口中骂道:“幸好儿子没有事情,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肖九拙苦着脸,不敢回嘴,这遭确实是他理亏,但好在那雷行云怕自己怕得紧,也没敢伤到儿子。
话说两头,雷行云压着狄秋奔出王府,辨得方位一路往城外跑去。虽王洛生的府中已经堆了柴火,临走之际却也不敢下手点火。
这雷行云当真是怕那肖九拙怕得厉害,刚才挟持肖令已经是在铤而走险。若真逼急了他,谁也说不准这肖九拙会不会狗急跳墙。
此时更是一刻都不敢松懈,眼睛无时无刻不盯着狄秋,猛催猛赶要他快走。行得几里路,已经离王洛生的府邸有些距离,雷行云这才说道:“狄秋,识相的现在就把雷火石的下落交代了,免得受皮肉之苦。我瞧你细皮嫩肉,落个余生残疾可就划不来了。”
狄秋哼了一声道:“你就尽可威胁好了,那厅中那么多人,莫不是要这雷火石,反正横竖都是一死,死在你手中和他们手中,也别无二致。”
“你少死鸭子嘴壳硬。”雷行云见这狄秋是个硬骨头,看来寻常招数也奈何不了他,于是又转言道,“这世上硬气的人我见的多了,若不是知这雷火石的下落,你以为就凭你这条烂命,也配死在我手上吗?待我寻得你家中嫡亲、友人、相好,一个一个炮制,到时候瞧你还撑得下去不!”
“你敢!”这番话教狄秋直打了个寒噤,那厅中之人多少还多少端着正派中人的名头,顾及名声下,有些下三滥的事情还不敢去做。这雷行云却是狠辣卑鄙之人,开口便是以他家人性命要挟。
雷行云毕竟是老江湖,瞧着狄秋眼中神色,便知自己的话已经奏效。便趁热打铁道:“我不妨告诉你,我对你的性命没甚兴趣,只要你乖乖把那雷火石的下落告知与我,我便放你一条生路。快想好了,你说是不说!”
狄秋心道:这老狐狸软硬兼施的手段真是高明,也不知多少英雄豪杰曾落在他手里,被他裹挟倾榨。刚才他对付言厉时,那些话也不知道是提前便想好,还是临时起的意。那样的心机谋略,实在令人胆寒。这样的人若得到雷火石,绝对会成为武林中的一大祸患。
重压之下,狄秋权衡轻重,实无两全其美之策。正苦恼间,一道霹雳猛然从他脑海之中掠过,想到那张痞子一行人在晋州城外所说的话来。
便冲雷行云道:“若我当真告诉你雷火石的下落,你真愿意绕我一命?”
雷行云见狄秋松动,心中一喜,不假思索便道:“自然不会骗你。”
“那好,我这就告诉你。那雷火石便藏在这晋州城东的破庙之中。”
“城东破庙?”雷行云自然不会尽信狄秋的话,可回头一想狄秋要是拖延时间,为何偏偏说是城东破庙呢?
雷行云又道:“你可别小看我那软骨绵筋散,要想拖延到王洛生他们来救你,可是你痴心妄想了。”
狄秋现在唯一的指望也就只有那城东破庙了,只好一门心思咬定:“别说那么多废话,你去是不去?”
“好,我便与你去一趟。”雷行云稍一犹豫,但还是答应下来,“若到时候我看不到雷火石,便先卸你一条胳膊。”说罢将狄秋连推带搡,转向往城东而去。
此时,时间已是下午,夕日西斜,遍地是携牛回家的佃农。行人眼里,看着往城外而去的几人很是好奇,这个时辰怎还往城外去。外面可是半个驿站也没有,等城门关上,岂不是要露宿野外了。
雷行云瞧着人多眼杂,生怕惹人怀疑留下行迹,急忙避开官道,往小路上走去。
可行在城外没多久,身后的黑蝇忽道:“门主,我瞧着有些不对劲。”
“怎么回事?”雷行云向来信得过自己这手下,忙让赤砂停下回头问道。
只见黑蝇挠了挠头:“我觉着身后有人跟着我们。”
“是哪一个?”雷行云连忙看向身后,远处几个人三三两两扛着锄头,与他们背道而行,却瞧不出哪一个是身怀武艺的。
“黑蝇,是不是你多心了,那群人没那么快能走动。”
“门主,我说的不是王府那些,而是另有一拨人。”黑蝇不置可否道。
“你是说在芙蓉镇上的那伙土匪?”雷行云问。
狄秋心中暗疑,雷行云说的难不成是柳倩与张痞子。
黑蝇恨道:“不是他们还是谁呢?若不是这群人,这雷火石早就该归门主你所有了。”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不过这群人确实是鸡贼的很。”赤砂道,“我们筹谋数月,好不容易找到那天临教的地窖所在,还未及从那挖通的隧道进去,却被这群贼子截了胡。”
听到此处,狄秋心中咯噔一下,原来雷行云不只是知道,甚至还要远早于柳倩他们。就连那石室中的隧道,竟也是雷行云所挖。只是,未曾料到像雷行云这样老谋深算之人,也有被黑吃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