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千两?”张震知晓这雷火石的价值后,眼皮不经意间跳了一跳,但旋即就又恢复了淡漠,“我当是什么,要是换做以前,这东西我却非要拿到手不可,但现在说来倒也无所谓了。”
无所谓?这番以退为进倒是厉害。狄秋心中暗自盘算了一番,接嘴道:“前辈倒是冰壶秋月,远比这王洛生要好太多了。”
“呵!你却少来那讥嘲的把戏。”张震瞪眼道,“如今一朝大仇得报,我已经知足了。更何况,这些年来,我一直隐居山林,早就没了俗世间的利欲。管这雷火石是值千两黄金,还是万两黄金,又与我何干呢?”说着,张震身子一斜,靠在那洞壁之上,一脸怅然若失。
有那么一瞬间,就连狄秋也觉得,此人当真已经彻底脱身于那物外。本胸中还有一堆的疑问想要去说,但考虑到张震这么多年来所经历的事情。自己若旧事重提,只怕是揭开那伤口再往上去撒盐。于是,干脆闭上了嘴歇下了。
这天夜里,狄秋与张震坐在山洞里的篝火旁,吃着山中打来的野物。张震饶有兴趣地问道:“你小子练的是哪家的武功,我瞧你短短的时间内,伤可都好得差不多了,瞧着倒是还有点底子啊。”
狄秋看着张震那张疤痕纵横的丑陋面容,初时确实有些惊讶,但现在看惯了倒也不怵。便道:“我那门派说来名头也不怎么大,要论武功,与你比起来还是有那么些个差距的。”
“哈哈……”张震笑道,“你小子倒是有自知之明。只是我想不通,像你这样小门小派的弟子,那王洛生取你性命应当信手拈来,何故追你到了城外却还不得手?”
狄秋心中咯噔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说到这个上面,猜测该不会又对那雷火石起了异心。
于是随口搪塞道:“那是因为这雷火石价值不菲,我并没有带在身上。所以,他也不敢轻易动我。”
“你小子倒是好能周旋,果不其然,这王洛生便是过了二十几年,还同样的利欲熏心,贪得无厌。”张震冷笑道,“不过是区区几千两黄金,就按捺不住那双腿出了城来。”
狄秋见张震没有起疑,暗暗松了口气,心想:如此看来,那英雄大会上发生的事情估摸着还没传到他的耳朵里。便赶紧岔开话题,将王洛生那厮无端骂了一通。
口中道:“自古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既然当年会对前辈做出那般背信弃义的事情,如今这番光景倒也在意料之中了不是吗?”
张震一听这话,好不快活:“说得好!你再多骂他几句给我听听,这些年我只有自己骂他,却还没听别人骂过。要是骂得好,我便把这兔儿腿让你吃了。”
狄秋一听,只觉得这人实在可怜,但眼前受人囚困又不敢违逆他的意思,只好敷衍着又骂了几句。
张震听着高兴,果真把那兔儿腿也让了他吃。说到兴头上,张震又问了些别的事情。只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狄秋有一搭没一搭地扯了几句,便道自己困了要去休息。张震没有办法只好依他去了,自己守在那山洞口,叫狄秋进里头去睡。
夜深以后,狄秋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却见张震鼾声如雷,睡得极为踏实。于是坐起身来,将怀里那沓从凌绝顶手下尸体上搜来的书信拿到手中研究起来。
那信上字体极像这红丸国所通行的文字,只是形状奇特不成章法。狄秋也曾怀疑这写信之人故弄玄虚将字倒转,可透过背面去看,却仍认不出来是什么内容。
想到那凌绝顶一伙人现在已经威胁不到自己,这书信倒也没了存在的意义,与其庸人自扰,不如就这样随他去好了。狄秋这样想着,便要把书信丢入篝火付之一炬。
但狄秋没有想到的是,正当他将信递往篝火之际,却见信上的字迹从黑色慢慢变成了墨绿色,并散发出一种奇特的植物气味。狄秋不由地吃了一惊,以为这字是用沾了毒物的墨水写成的,急忙捂住了口鼻。
谁知那火光却透过那字印在山洞顶上,竟隐隐约约显出几个符号来。狄秋凑近了仔细闻了闻,这股味道却又淡去。他这才知道,这写信的墨汁里确实加入了特殊的事物却不是毒,只不过遇热便会发生变化。
狄秋心道:这信件纸张本就是易燃之物,谁又会把他凑近火源呢?这写信之人,当真是心思细密,想到了常人绝想不到的地方。
惊喜之下,狄秋不由得又对这信件的内容产生了兴趣。急忙将信件凑近火光烤了一会儿,那气味又重新散发,山洞顶上渐渐映出几排字来。但这时去瞧,却还是一团奇形怪状的符号,辨不出是什么文字来。
狄秋突发奇想,将那书信正反倒置。再去看那头顶文字时,竟然已经有了几分章法。狄秋不由得恍然大悟,若是将字左右颠倒写在纸上,那只要将纸对着火光,便也能轻易认出,达不到加密的作用。而这用了特殊墨汁所写的文字,竟不止左右颠倒,还上下颠倒。
既要透过火去烘烤映在一处,还要见映出来的文字再颠倒一番才能识得上面所载内容,可谓是两者都缺一不可。哪怕不明真相之人,勘破这第一层,却也未必能揭晓这第二层。
狄秋一字一字,对着那山洞顶部逐个辨认,直到所有信件全部看毕,这才得知这上面所写的竟是那雷火石的惊天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