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老见他不说话,还当自己揭穿了谎言,这时再无话说。手中倏地拔出匕首对着狄秋道:“不管你是谁,今儿个休想冒我的名送这饭菜进去。”
眼见着梁老不信任自己,狄秋心中大急。这石银匣他只是侥幸才解开了第一层,若今晚见不到父亲,那自己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取得那《狂心诀》。
“梁老,我当真是狄秋,我被那土匪掳去却是侥幸没死。昨日冒你的名也是迫不得已,只为去那牢里见我父亲一面。”狄秋乱了分寸,急急地解释道。
梁老一听狄秋知他姓梁,不禁皱起眉头来:“你叫我什么?”
“梁……梁老。”狄秋不知自己又说错了什么,便如实回答道。
这小子竟然知道他姓梁,想来极有可能是小姐告诉他的。若他真是那马进的走狗,小姐也不会把自己的性命透露出来。于是梁老又追问道:“你当真不是与马进那狗贼一伙的?”
“自然不是,那马进害得我父亲锒铛入狱,我与家慈有家不能回。我恨不能啃他的肉,喝他的血。”狄秋听梁老道他是马进一伙的,口中连忙辩驳。
这一番痛骂之下,梁老总算收起戒心,毕竟若狄秋真是马进一伙,那他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于是,这才收起匕首来:“我暂且信了你的话,若被我发现你有丝毫异样,这便是你的下场!”只见梁老手中猛的出了一掌,打在一旁的墙上,墙中的实砌青砖裂作数块,却无一块掉落出来,仿佛这一处原先便是由这碎石砌成的。
“好功夫。”狄秋由衷地赞道,这几日他见的武艺高强之人却是多了,但像梁老这样内力深厚,却能控制自如的倒是十分难得。没想到这吕家在这芙蓉镇上声明不显,家中却藏了这么一个人物。
“哼。”梁老冷冷一笑,“我家小姐若不是为了你狄家又岂会落到现在这番田地。识相的就赶紧滚开,休要教我再看到你!”
他昨日里被狄秋挟持之际,本可有将其撂倒,但因猜不透狄秋身份,却是不敢轻举妄动。于是,当晚回到了吕府,便与主人吕城商议了一番。
但从梁老的只言片语中,吕城一时半会也分辨不出狄秋的身份,只好告诉梁老今日前来再行试探,如果是马进一伙想要毒害小姐,那便不用手下留情,提了脑袋回来见他就是。
却教梁老没想到的,昨晚挟持他的人非但不是马进一伙,竟是那死而复生的狄秋。虽然他与狄秋素未谋面,但小姐既然是为了他狄家入的狱,应当不会是什么个大奸大恶之徒。梁老口中强硬,但既然之前只是误会,那他也没理由取了狄秋的性命。
可狄秋哪里知道,昨天一晚梁老都做了哪些打算,他只知道自己唯一进入这监狱的机会都在这姓梁的家奴身上。虽然一千个不情愿,可现在又岂是顾及自己颜面的时刻。于是乎,狄秋膝盖一弯,竟朝着这姓梁的老奴直跪了下去。
梁老见状心中一震,虽他不认识这狄秋,但也知他是大家的公子,没想到竟会屈尊自降对自己这低贱的仆人下跪。刚才诸多的疑虑也都因狄秋这一跪,全都烟消云散。若那他不是狄家的狄秋,纵有千万的理由也不会放下这自尊来求自己了。
“梁老,若非逼不得已,我又怎会出此下策,只是我父亲在牢里日日都饱受那严刑之苦。为人子者,我不能替他老人家分担痛楚,实是大不孝。只要我爹在牢里一日,便是我这做儿子的罪过。我这里恳求您,请让我再进去一回吧。”狄秋言辞恳求,字字出自心扉。
梁老闻之不由地叹了一声,也不禁为其动容,忙伸手下去要扶起狄秋,可手上一使劲却是没让狄秋移动半分。梁老急上心头,用上内力再往上扶,却仍旧耐他不得。
“狄公子,你这又是何苦呢?”梁老见扶狄秋不起,为难道。
见梁老有些松动,狄秋大喜过望,又忙不迭地要磕头下去。这一下可教梁老大吃一惊,正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狄秋这一跪已经是行了大礼,又怎么能再受他一拜呢?
梁老连忙放下手中的饭食盒,双手齐出前去搀扶,这一次却是用上了全部内力。可他哪里知道狄秋身怀雷火石这一稀世异宝,纵然张震那样的武功造诣也无法伤他分毫,凭他的内力又怎能奈何得了狄秋呢。
眼见狄秋的脑袋就要触地,梁老急急说道:“这事却还能商量!”
“您……您说的是真的吗?”狄秋抬头看向梁老,心中说不尽的感激。
梁老却无可奈何道:“狄公子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深厚的内力,老奴实在奈何你不得。只是这头,一跪苍天,二跪列祖列宗,三跪父母长辈,老奴实在担待不起你这大礼,还请快起吧。”
“不行,您还是先答应我吧。”狄秋却是不依,“若不答应,我绝不起来。”说着,又要磕头下去。
梁老见这狄秋为人孝顺,一表人才,又身怀非凡的武艺,心中不由地感慨:怪不得小姐要为他狄家说情,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