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镇的府衙位于小镇的西首,高门大院,黑瓦朱漆,一对石狮子威严矗立,往里便是横着一面鸣冤大鼓。风一吹拂,那鼓上的灰尘簌簌掉落,却也不知多久没人击打过。便是要击打,却也寻不到鼓槌了。这年头,人人都知拿鼓槌擂这鸣冤鼓,倒不如拿钱去敲当官人的口袋。
府衙里头,李清知书案前,文房四宝一应具备,一枚官印摆在一旁,甚是庄重。李清知提了笔来,思前想后,却又搁下。墨汁滴落在案几上,流了笔架一圈,不多时便干了。
怎么还未有消息?李清知这样问自己。他按这马进的意思把这一干人放出去作饵,到头却只钓到个席寸义来。别的人没出现且不说,怎的这马进也不见了踪影。
难不成是这小子临时叛了?李清知想到这里却又摇了摇头。他要叛也该留了后路,这城门都守得严丝合缝,哪里让他溜得走?那又会不会是被那姓吕的、姓丁的抓了去?可这会儿怎还不得他们动静。这姓席的,他们到底是准备救还是不救了?
李清知一直耐着性子不敢对这席寸义一家人动刑,毕竟眼下自己就这一枚棋子可以使,更何况问了也多是白问,人家若是怕他刑讯,那还来自投罗网做甚?只怕这硬骨头到时候以命相吓,自己反而更加难堪。
李清知不知的是,这席寸义既不是硬骨头也不是什么可以利用的棋子,一切全是他自己自作多情了。
“李源!”李清知一声呼和,手下李源赶紧进到书房里来。
“手底下的人都听了我的命吗?我说的可是让出去搜人的都回来,这几天先歇着。可没有为了立功,还私自出去行走的吧?”李清知问道。
李源连忙点头:“大人,都已经吩咐过了,没人敢自作主张。为防意外,我给他们编了队,在城边当巡逻队,谁也腾不出手。”
李清知一听,暂松了口气,可转瞬又疑惑道:“你都给派去守城了?”
李源不解其意,这马进与那劫囚的通缉犯都还在城里,那派去守城自然再好不过,又有什么不对。便道:“确实都去守城了。”
“去去去,赶紧召点来守着我。”李清知催道,“都去守城可不行,要是我这里没人,要被抄了老家可怎么得了。那马进养了丘横规、丘橫矩两兄弟,到现在却连个骨头渣子都没找到,你要让本老爷也像他们一样吗?”
“应该不会吧,这里可是府衙,又不比那马进的家,晾他们有天大的胆子估计也不敢随便闯。”李源道。
“叫你去你就去,怎的这么多废话!”李清知不厌其烦,摆手道。
“是……小的这就去办。”李源见李清知神情不太自然,生怕挨骂,赶紧答应下来后匆匆退出了。
李清知长叹一声,坐在椅上,脑袋上一突一突地疼着。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种事情,当真是教他寝食难安。
不多时,李源带着两队人来到了府衙,李清知查看过后,心中这才稍定了些。他转出书房,径直来到了关押席寸义一家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