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李爵,好个神临教!一股麻痹感不经意间从狄秋的肌肤上滑过。若不是这雷火石无意中被那老鼠所食,引发这场鼠疫,恐怕这神临教的阴谋早已得逞。
“好你个李爵,此事关系重大,你以为将责任推给这场鼠疫,自己就能置身事外吗?”狄秋心中有气,语气顿时不满起来。
“属下不敢,属下不敢!”李爵拼了命地磕头,已是吓得魂不附体。却还不忘说道,“我见今夜搅出那些事端的婆娘,手持我们神临教的黑木令,便知上头已经有人暗中相助。周大人手眼通天,自然对属下所作所为一清二楚,属下绝不敢推卸责任,只望大人网开一面,让属下戴罪立功。”
黑木令?狄秋心中一紧,原来黑目凌给自己的那块木牌竟然如此特殊,之前怎没有听他提到过半句。怪不得这李爵会深信自己的身份,他前脚刚见黑木令,自己后脚就敲响城门进来,这两件事定是被他下意识勾连在了一起。以为这珍儿嫂一行的所作所为,是自己这“周青”暗中安排的。
这时,狄秋才明白过来,当时周青为何要夺去自己的马匹与衣服扬长而去。现在想来,面上虽然说周青是新上任的天临教传教士,实则很有可能是神临教派来收拾芙蓉镇这烂摊子的却也不一定。
也难怪,先前当那周青烂醉不醒之际,搜了他的上任书与印鉴,却是毫无反应。后来因自己起了杀意,周青才对自己忽然出手。想来,那周青该是早已通过梁老藏下的马匹、衣物、面具这类物什起了疑心,于是才故意佯装酒醉,为的就是等自己现身。
想到此处,狄秋忽然问道:“李爵,你我可是头一回见面,是吧?”
“是……”李爵不知道周青为什么问这样的问题,但他不敢不答,口中道,“教规在上,行我等秘事,只以代号接触,若非必要绝不见面。教中上下,互相识得面目的也没几人。周大人戴着面具,想必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竟然是这样!原来这神临教上下,压根就不以面目辨别身份。但与此同时也突然发现了奇怪之处,周青也没见过黑木冶的面目,怎的自己随口胡诌他却也信了自己?
狄秋沉默着细思良久,那地上的李爵以为自己说得不全,忙道:“属下见到这黑木令便知教内有一位大人到了,但现在却不知大人身份。属下斗胆,希望现在验上一验。”
李爵这样做,一是表示自己无时无刻不忠诚于神临教,这教中规矩是一点也不敢忘,二是想知道眼前这年纪轻轻的所谓“周青”阶级如何,自己后面该如何听他吩咐。
而狄秋却不知道何为验证,正踟蹰不决之际,却见李爵拔出一把匕首来,往自己的手掌上划去。肌肤破开鲜血流淌,李爵忙拿起黑木令,将手掌往上按去。只见,那无字无纹的木牌上,慢慢显现出“神临教徒黑目冶”七个字来。
“属下李爵参见黑目大人。”李爵忙又拜下。这代号在教中与那落日大人平起平坐,皆是尊贵无比的阶级。有人传言,这黑目冶心高气傲不屑于用代号自称,因此他所持的黑木令上写的是自己的本名。
那血液很快便在木牌上缓缓干涸,仿佛被木牌本身吸收了一般,连同上面那七个字一同消失。李爵毕恭毕敬地将黑木令双手奉上,交给了狄秋。
狄秋收回黑木令的同时,整个人都呆住了。瞧李爵的反应,这神临教教徒见面必须检验这黑木令牌才行。可周青却是……
狄秋摸了摸黑木令上的血迹,只觉得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那周青莫不是已经看穿了自己的举动,故意设套给他钻?可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要自己死吗?可以周青的武功,随时都可以取自己的性命。又或者,是要将自己一伙人全部一网打尽吗?不对,周青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只要一见到李爵,一切都会立刻露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