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北辰见凌绝顶上钩,反倒使起了欲擒故纵的法子,口中道:“我怕说出来下破了你的胆,别看你刚才这一掌了得,但在人家眼里,恐怕也不值一哂。”
“你少激我,报上名来与我听听,若是什么无名鼠辈,老子还不屑与他一战。”
闻言,言北辰心中暗暗一喜,缓缓道:“那人名叫廖亚先,绰号百丈木,你可有耳闻吗?”
“百丈木……”凌绝顶自言自语道。这个名字他倒是有所耳闻,前些日里听说他追了一批盗匪三天三夜,将其尽毙于晋州城外。也不知是来参加英雄大会的路上顺便而为,还是有意张扬自己的武功。不过算来,在江湖上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言北辰见凌绝顶闷声不吭,又道:“怎么样,这廖亚先的名字你总该听说过吧,是不是怕了?若是怕了,就……”
“谁说怕了!”凌绝顶喝道,“只不过是老子没碰见他,若让老子碰见,管他是百丈木还是十丈木,统统给他提了做柴火。”
“哈哈哈……你倒是好大的口气,那日在英雄大会上,可连雷行云都不是他的对手。”言北辰道,“这雷行云你该知道吧?他可是大名鼎鼎的天临教分坛坛主。”
虽说,这雷行云的身份是假的,而且那日廖亚先也根本没有击败这假雷行云,反倒是被打碎了手中的烟杆。但言北辰料想这凌绝顶定是不知这其中真相,便故意这样去骗他。
凌绝顶一听到这雷行云三个字顿时脑袋中轰隆一声,当初便是这小子害得他失了张痞子,还让自己在手下人面前丢尽了脸面。
要说起武功,论单打独斗自己未必能胜这雷行云。这言北辰竟然说那廖亚先的武功还在雷行云之上,那自己岂不是……
“你小子说的话却也不知是真是假,既然你说这廖亚先武功如此之高,那为何我没见他来这芙蓉镇?”凌绝顶道,“难道他对这雷火石不感兴趣?”
言北辰见凌绝顶这么说,心中一想:眼下这么多人都已经进到芙蓉镇中去了,这些人却还一直蹲守在这城外观望,估计多半是想用那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计策。既然他们没有瞧见廖亚先,多半这廖亚先也与他们一样藏在暗处,坐山观虎斗好取渔翁之利。
这一下却是极其不好办,那先入城去的,虽然人多占了势,却是有尾大不掉之险。后入城的虽然占了变通之利,却失去了先机。凌绝顶与廖亚先无论谁先出手,那都会被夹在中间,到时候腹背受敌最为难堪。
不过想来凌绝顶一伙还算有些人手,而那廖亚先自始至终也就孤身一人,料他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不如把这便宜卖给这群土匪,好好消磨消磨长川派与碧云宗的实力。待他们自相残杀缺兵少将,自己北方援兵一到,那局势便可由他北极门掌控了。
想到此处,言北辰道:“那廖亚先确实说过,他的武功已经到了练无可练的地步,有没有雷火石对他都无关紧要。他还放出话来,谁要是得到了雷火石,就只管大胆向他挑战,他是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哈哈哈……”凌绝顶狂笑道,“没想到这世间还有比我还狂的人。言北辰,我算信了你的话,这廖亚先的项上人头我取定了!”
见凌绝顶又露出这样的态度,柳二娘很是担忧,之前若不是凌绝顶恃强而骄,让那雷行云得逞,张痞子也不会走。此时的柳二娘,已经心生离开之意。他渐渐发觉凌绝顶,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老大了。
凌绝顶畅快骂完,冲一语不发的柳二娘道:“二娘,这遭你怎么不说话了?当初我与那雷行云赌约之际,你可说是劝得紧呢。”
“老大自有老大的安排,柳二自然唯老大马首是瞻。”柳二娘违心地恭维道。
凌绝顶满意地点头道:“这才像话,依我说只要得了这雷火石,那天下之中便没有人能与我们相抗衡,像什么天临教也只有给我提鞋的份。”
瞧着凌绝顶这副姿态,仿佛那雷火石已经为他所有了一般,言北辰直觉得好笑,只是口中却绝不敢笑出来。
凌绝顶转头冲言北辰道:“老子言而有信,你方才说的话倒是详尽,也教人痛快,这便放你一条生路。不过你回去以后告诉你北极门的那些脓包软蛋就用不着来这芙蓉镇了,因为这雷火石迟早是老子的囊中之物。听明白了吗?”
言北辰站起身来,也没准确答复,只是抱拳道:“那我这便走了。”说罢,也不等凌绝顶说话,转身便坦然离去。
柳二娘见凌绝顶就这样轻易放走了言北辰,心中不禁大愕。若是这北极门真派了援兵而来,岂不是又添一份阻力?
“老大,就这样放他走了吗?”
凌绝顶斜眼看了柳二娘一眼,道:“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北极门的情况吗?他北极门的掌门已经被烧死在晋州城王洛生的府衙了,就算他北方援兵南下,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这小子当真以为我不知内情,把我当傻子来骗。瞧他这副模样,看着硬气其实犹犹豫豫,意志不坚,难成得了什么气候。”
柳二娘听了凌绝顶这番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又是如何知道这北极门的情况的?这些天来他们分明都蹲守在这芙蓉镇外寸步未离。
却见凌绝顶打了一个呼哨,从树林深处走来一个衣冠整洁的男人,正是那个在王洛生府外摆摊说书的男人。
凌绝顶伸手入怀掏出一个金锭朝着那男人掷了过去。男人稳稳接住揣在怀中,接住又头也不回地朝着来时的方向离去了。
“只要我想,我的耳目从来都不会让我失望的。”凌绝顶道。
柳二娘心中一凛,叹了一口气。原来老大私藏了这么多眼线,她与张痞子却从来都没有发现。却不知,自己的身边是否也有被他派来的眼线。想到这里,柳二娘忍不住心中有些发寒。
柳二娘忽然发现,也许张痞子离去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在这里对于她而言当真每时每刻都是煎熬。
话说两头,众人不知的是这言北辰口中所说的廖亚先既没有只身潜入芙蓉镇,也没有一路搜寻言北辰的下落,而是在凌绝顶之前就到了芙蓉镇城外。
以他的轻功造诣,想要进入芙蓉镇那自然是信手拈来。可就在一个晚上,廖亚先却见到一个身戴枷具的男人,从城墙上踏过。以他所见其轻功之强,当世之中只怕是无人可敌。廖亚先之前已觉得雷行云的轻功已经叹为观止,但与此人相比却根本不值一提。
令他感到奇怪的是,这人虽然身戴枷具却未着囚服,看着也不像是是囚犯,这来历倒是横竖看不透。想到这小小的芙蓉镇上竟然藏龙卧虎,廖亚先便没敢轻举妄动偷入城去,于是暗自躲藏在城外,见机再做打算。
可才过了短短一天,那芙蓉镇的城门忽然大开。百姓从城中浩浩荡荡地涌出,仿佛重获新生一般,个个洋溢着笑容。
眼见着等了一天,碧云宗和长川派却还是迟迟未到。廖亚先渐渐有些沉不住气,这芙蓉镇有四个城门,现在城门大开之下,狄秋可以从任何一处离去。他又没得分身之法,只能苦苦守着东门。心中暗道:若是碧云宗与长川派这些蠢货再不来,怕是要功亏一篑。
但廖亚先怎会料到,这事情便就是这样凑巧。他放心不下狄秋会从其他城门出逃,便想着去收买几个眼线为自己盯着西北南门。就在这半路上,刚好瞧见狄秋与吕杏儿等人从北门出来。
廖亚先暗道一句天助我也,这下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但为了防止在这左近动手,引起不必要的骚乱,廖亚先却没有选择立即现身,而是决定先跟在他们身后,等离得这芙蓉镇远一下再下手不迟。
狄秋一行四人行在路上,一路往北。具不知有那么多人在暗处对自己虎视眈眈,要说危险狄秋现在也只怕那落日一人而已,只是落日现在正在赶回神临教的路上,暂时是不会来找自己的麻烦了。
廖亚先悄悄随行,一路上却不见狄秋既然纵马疾驰,倒是悠然自得地在路上缓行,瞧着像出来赏景游玩一般。
但廖亚先心思细密,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瞧向那马背上的几人,其中除了狄秋之外,其余三人皆是不识。那年轻人与狄秋年龄相仿倒是不足为惧,只是一旁那老者,这距离一远,感受不到他的气息,却不易判断他是否会武功,倒是那吕杏儿引起了廖亚先的注意。
吕杏儿重伤未愈脸色苍白,远远便能发现。廖亚先想到狄秋几人定是因为这女子有伤在身怕受颠簸,所以才特意慢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