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掌柜等到云眠霞走远,急忙招来一个伙计让他先看着柜台,接着便朝那后堂走去。
原来,宁勋三人此刻正躲在后堂里,娄掌柜一见到三人便急忙道:“宁老板说的不错,方才果然有人寻你们三人。”
“是谁?”宁勋问。
娄掌柜道:“是一个身穿黄裙的姑娘,看着年纪与吕姑娘相仿,但要大上一二岁的样子,背后背了一柄宽刃的长剑。”
吕杏儿想了一下,心道自己印象中不认得此人,便朝宁勋二人投去问询的目光。宁勋与宁俊涛也是一脸迷惑,只是摇头。
“现在她人呢?”宁勋道。
娄掌柜答道:“已经被我打发走了,怎的,要我将她追回来吗?”
宁勋忙道:“不必了,先由她去吧。此人不知是朋友还是敌人,我们贸然和她打照面只怕不妥,还是等狄大哥回来再从长计议。”
另外两人听罢,也连忙点头同意道。这狄秋走了不过半日,他们就见着碧云宗与长川派铩羽而归,伤的伤,死的死,每个人都面带愁容。想必这浮云寺一行,没有人讨到好处,只是不知狄秋为何没有回来。
宁俊涛心道:毕竟在这同一屋檐下,若是一不小心将自己的行踪暴露,只怕给狄秋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于是连忙找来娄掌柜的商量着该如何是好。娄掌柜毕竟心思细,直言道:“这江湖中人虽然个个身怀武艺,但却鲜少找他们这些开客栈的麻烦。只要好酒好菜伺候好了,便都不成问题。”
所以,便让宁俊涛三人在后堂躲着,暂时不要露面。晚上就在后厨歇息的小屋里先凑合一下,让厨娘她们这几日先回家去过夜,等到度过这风紧的时候再让他们回来。至于小二、跑堂还有自己,都先事前对好口径,无论谁问起宁勋、宁俊涛、吕杏儿三人的名字都只说不知道。这样一来,无论谁来这里打探,都只能无功而返了。
宁俊涛几人一合计,觉得这主意不错,便照着这法子办了。是以云眠霞分明听狄秋说宁勋三人在这同福客栈中,寻到这里来却愣是没有见到他们。
宁俊涛本三人想着,长川派与碧云宗都已经回来,狄秋也该回来了。可左等右等却等不到狄秋,于是便想托娄掌柜的去瞧瞧,那席明智在不在碧云宗的队伍中。
他们三人都见过席明智,知道他长什么模样,而且席明智衣冠与碧云宗的门人不同,十分好辨认。将特征告诉娄掌柜后,娄掌柜便依言去打探,过不了多久便回来答复道:“没见到席明智。”
“你可瞧清楚了?”宁俊涛问。
娄掌柜信誓旦旦道:“瞧得再清楚不过了,那人住店的时候我见过,浑身是伤,头发散乱,面目惊恐。但我此番去,却是没见到这个人。倒是见着一个脸上有道极长刀疤的男人,看着像是新伤的,浑身都是血污,骇人得很呢。”
宁俊涛三人听罢娄掌柜所言,也不知如何是好,若席明智已被救出,那狄秋也该回来才是。莫非他路上遇到了什么差池,这才耽搁了?可那浮云寺距这不过短短几里地,再有什么事也不该耽搁这一整夜的时间。
三人正愁眉不展之际,忽听得楼上传来杯碗落地的声音,哗啦啦地破碎,又杂夹着叽里咕噜的一同乱骂。
“咦?这说话的好像是那刘家辉。”宁勋奇道。
只听得刘家辉扯着嗓子吼道:“师父已经将掌门之位传于我,你们所有人都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此行是要造反吗?”
“大师兄,那戚成海已经说了,你已经中了断肠草之毒,活不了几个月了,又岂能当担掌门之位。还是速速将嗜血掌的秘籍交出来,免得误了碧云宗的未来!”说话的是碧云宗的十弟子钱自忠。
刘家辉气得牙根都咬出血来,口中骂道:“好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若是为了碧云宗的未来,你就该赶紧却找断肠草的解药,保全我的性命。却在此叫我交出嗜血掌的秘籍做什么?”
钱自忠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是毫不相让道:“师父临终之前不知你中了那断肠草之毒,才将掌门之位传给你。你猜他老人家若是知道,还会不会这样做?识相的就该主动放弃掌门之位,将嗜血掌的秘籍交出来,何必逼得师兄弟们与你撕破脸?”
“哼,说得倒是理所当然,我只知道师父是传位与我,而不是你钱自忠!只要我还有一天活着,我就是碧云宗的掌门人,而你钱自忠这辈子也别妄想这掌门人之位。”刘家辉道。
钱自忠听罢,忽然狂笑起来:“我钱自忠自然不敢贪图这掌门之位,但二师兄德才兼备,可不逊于你刘家辉。我们此番来找你就是要拥立二师兄做我们的掌门人。有他带领碧云宗,未来肯定报仇可期,而你一个将死之人,还死赖在这掌门之位上做什么?”
钱自忠越说月不客气,初时还以大师兄相称,到后来便直呼刘家辉的名讳。刘家辉怒上心头,恶狠狠道:“好个冯国友,他人呢?你们所拥戴的掌门人,就只敢躲在你们身后做缩头乌龟吗?有种的就出来当面与我说!”
“我这便出来了,你又当如何?”冯国友竟然一直就在人群之中,听到刘家辉提到自己,坦然走了出来。
刘家辉脸上阴云密布,沉声道:“二师弟,这一出是你的意思?”
冯国友淡淡一笑:“我本没这个意思,毕竟我们师出同门,你又是我师兄。这掌门人的位置于情于理,都该是你的。只是你身上这毒,却是一个棘手的事情。为了碧云宗的未来,我想大师兄你还当以大事为重,交出嗜血掌的秘籍为好。更何况,此刻我也是群心所向,也不好拂了众为弟兄的意。”
“好个冯国友,你……”
刘家辉话还未说完,却听身前人群中蹿出一人来挡在刘家辉面前道:“谁说你是群心所向了,我栾自义便不答应!”
“还有我吴自孝!”
“我程自立也是!”
“算我魏自仁还有魏自强一个!”
……
不多时,人群中走出十来个人,一下子刘家辉与冯国友两边人数便已经旗鼓相当。这些人是后来的,还没听到钱自忠说的话,只当这边吵起架过来查看。听到冯国友这么一说,顿时便都急着冲出人群为刘家辉助势。
冯国友没想到竟会有这么多人站在刘家辉那边,这一下面子上一下子便挂不住了。口中道:“你们可想清楚了,大师兄已经身中断肠草之毒,他的性命不过只余几个月而已。难不成你们真要让这将死之人做我们碧云宗的掌门人?”
“大师兄还能活多久我不管,但是你别忘了在那浮云寺,你险些被戚成海所杀,是大师兄舍命去救的你!”栾自义道,“若是没有大师兄,你还能在这里大放厥词吗?”
冯国友尴尬地望着刘家辉的脸,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深可见骨,正如栾自义所说,若不是刘家辉为自己死拉住戚成海的手,他这条命早就丢了。
栾自义见冯国友不说话,又道:“就算你不念在大师兄救你之义,大师兄身中剧毒,我们做师弟的也该为他尽力去寻找解药。想不到,师父刚刚身故还尸骨未寒,你就撺掇众师兄弟来演这一出。你倒是说说看,你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师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