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你帮我垫脚上去,我要看看那石门上方。”狄秋忽然道。
云娘看了一眼那石门,不解道:“看那石门上方做什么?”
“这你就别管了,我只是有一个猜测,必须要看上一眼才能确定。”
云眠霞觉得这还挺好玩,忙道:“那你垫着,我上去看看。”说罢,也不顾狄秋答不答应,一把将他按蹲下来,踩着狄秋的肩膀就要上去。
狄秋只能运力一抬,将云眠霞垫起。好在云眠霞并不重,也用不了多少力气。只是云眠霞在被垫高之后,什么也没有瞧见,不禁回头问道:“上面什么也没有,你要找什么?”
“你伸手去摸一下,应该不会错的。”
云眠霞无奈,只得伸手去摸。却不料这指尖才碰到哪石门上方与天顶的交接处,手指竟如凹陷了进去。
“咦?”云眠霞急忙用手指抠弄了一番,只见那石门之上竟然不是实心的,而是糊着一张薄薄的纸。在这昏暗的石室里,肉眼压根分辨不出。若非是用手指去摸,还真很发现不了。云眠霞见状,急忙将纸张用手指尽数撕去,手向墙壁里头伸去。
“怎么样?”
“里面有个把手一样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云眠霞尽力将手往里面伸,总算抓住了把手,“我看看能不能掰动它。”
狄秋闻言,急忙又将云眠霞的身子托高了几分。旋即就听到“轧轧”的声音响起,面前的石门已经缓缓打开,第四间石室又重新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成功了!”狄秋赶忙放下云眠霞欢呼雀跃道。
云眠霞不敢相信这机关就这样被狄秋破解了,忙不迭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狄秋回头看向那具端坐的死尸,忙鞠了一躬:“多谢前辈指点,若非前辈留下讯息,我们还真破不了这机关。”
“他?”云眠霞难以置信地看着狄秋,“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谁说死人便不会说话了?正是这具死尸告诉我这破解机关的秘密。”狄秋笑道,“刚才你的话点醒了我,提示我这具尸体是抬着头的。我才想到,一个人在临死之际,又饥又渴,没有道理还耗费力气仰着脖子。这唯一的理由,只能是他在死之前发现了这机关的秘密。”
云眠霞一听,觉得确实是这个道理,也亏得狄秋胆大心细,能发现这一点,要换作自己只怕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
“只可惜,这位前辈直到最后才发现这个秘密,但已经为时已晚。显然没有力气亲手打开机关逃出去,只能留下这个讯息,让后来之人有缘得见。”狄秋惋惜道,“说来,我们真该好好谢谢他。只可惜我们自身难保,不能找一处好地方,将他的尸身好好安葬了。”
云眠霞听此,也是感慨万分,不过能逃出去,依旧是值得庆祝之事,最重要的是自己总算可以找那个把他们关在这里的家伙算账了。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去找那家伙吧,水星和季先生还等着我们去救呢。”云眠霞催促道。
狄秋自然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便同云眠霞赶紧回到了第四间石室之中。可还没等他们继续往回,那机关声忽然又大作,两扇石门轰然而下。
“又是这把戏,不过这下可难不倒我们了。”云眠霞冷笑一声,也不用狄秋去帮,直接越上一块石头,伸手在石门上面一摸,里面果不其然也有一处把手。她轻描淡写地一掰,那“轧轧”的声音便重新响起。
但蹊跷的是,这机关一启动,石门却没有在她预料中的那样立即抬起,反倒是声音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这才奏效。
“奇怪!你有没有发现这机关运作的时间每一次都不一样?”狄秋细心地发现。
云眠霞却不以为意:“管他呢,反正我们赶紧出去便是了。”说着,便拉着狄秋钻回第三间石室。
顺便抄起一把长剑丢到了狄秋的手里道:“别忘了兵器,受了这么些罪,总不能空手回去。”
“等等,事情有些不对劲,你看这些墙壁底下。”狄秋指着墙根,发现那里有一小堆灰尘,“我们之前进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云眠霞蹲下来一瞧,只见那灰尘确实是刚落下的,连带着墙壁上也干净了不少,仿佛在他们进入到那第五间石室里的时候,有人可以将这墙壁上清扫下来一般。
“这下我可全都弄明白了,原来这机关是这样运作的。”狄秋恍然大悟道,“竟然是这样!好一个掩人耳目的好伎俩。”
云眠霞奇道:“此话怎讲?我们不是遇上鬼打墙了吗?”
“到现在你还相信我们真的是遇上鬼打墙了吗?”狄秋笑道,“其实这机关并不复杂,只是一个低级的障眼法罢了。不过造出这些机关的人很聪明,他知道这方法十分容易识破,所以才故意在每一次动用机关的时候用石门将我们困住,好让我们看不穿他的把戏。”
听狄秋这样说,云眠霞不禁喜道:“那你快说来听听,我可想知道得紧呢。”
狄秋蹲下身子在地上绘出一个“田”字,绘声绘色地描述道:“其实我们都被骗了,这几个石室其实并不是一个“田”字的闭环。先后的两次石门运作,其实那人为了让我们继续探入,所设置的欲擒故纵之法。”
“这话从何而起?他第一次故意将我们困在第三间石室后,又放我们继续深入,就是为了把我们困在最后那间石室里去?”云眠霞觉得狄秋的说法毫无道理,既然困在哪里他们都一样逃不出去,何不就困在第三石室里就好,何须多此一举。毕竟死在哪里却又不是死呢?
“我知道你再想什么,但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狄秋解释道,“按道理我们在进入第三个石室之后,那第四个石室本该是最后一个石室,这样才能构成这‘田’字的闭环。可事实上,那最后一间石室的左侧却平白无故多出一扇通往第五间石室的门来,说明这最后一间石室,并非原来的那一间。”
“并非原来的那一间?”云眠霞疑惑道,“那原来的那一间去了哪里?难不成凭空消失了不成?这可太吓人了些!”
狄秋笑道:“那这便正中这机关设计之人的下怀了,我想不用我说你也知道,面对眼前这违法常理的情况,除了知道其中秘密的人,都会感到手足无措,乃至于陷入崩溃与疯狂。”
狄秋说到此处,令云眠霞不禁想起那墙上斑驳的划痕,身上的汗毛顿时倒竖起来。口中嚅嗫:“你就晓得吓我作乐,可你还没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说来其实也不难理解。”狄秋道,“其实,我们第一次被困在第三间石室的时候,在那一阵的机关声中被移动到了上头的第二层。”
“第二层?”云眠霞抬头看了看天顶,有些莫名其妙。
“不错。”狄秋笑道,“这第四间石室,其实分作真假两间,他们一间在上一间在下。我们刚进来的时候,这第四间石室该是存在真正出口的,但随着我们被困在第三间石室之中,移动石室的机关假借那石门落下的契机,将第三间石室移动到了第二层。所以当石门重新打开之后,门外已经不在原来的‘田’字结构里,而是为我们这些闯入者精心准备的假的第四间石室,还有那本不该存在的第五间石室。”
云眠霞一打响指道:“我说那石门落下来的时候,机关声音这么长,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这也就解释了,这墙边的地上为什么会落下这么多的灰尘,正是因为整个石室都产生了移动。”狄秋道。
“你这说法真是既新奇又古怪,这能上下移动的房间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云眠霞道,“可是我怎么不觉得这石室有动过,这也太神奇了些。”
狄秋摇头笑道:“这就要问那设计这石室的机关师了,不过想来也在情理之中,这机关师何等样人,对于我们这些普通人而言是难以置信,但换个角度,在他们眼中,这可能和为小孩子造木马一般,来的简单轻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