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独邪却是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一脚踹出,直抵长舌鬼的心窝,将他重重踹倒在了地上。
长舌鬼惨叫一声,顿时口吐鲜血,想来这一脚踹的着实不轻。一旁的阎魔爱见此,却一点也不在意,只是轻笑一声,用手指朝着自己勾了勾:“快来让我看看,你可伤到哪儿了?”
长舌鬼听到阎魔爱关怀的话语简直如沐春风,身上的疼痛顿消,连忙擦了擦嘴角的血,爬向阎魔爱的脚边,口中又发出撒娇一般的呜呜声。
却见阎魔爱抬起脚将脚底板露了出来,一下踩在长舌鬼的头上,猛地一踏,这一脚突如其来,令所有人都没有料到。长舌鬼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断去了呼吸,脑袋重重地磕在了地上,彻底没了声响。
“好毒的女人……”狄秋望着阎魔爱心中不禁骇然。身后的金门三侠还有宁俊涛也都吓得汗毛倒竖起来,方才对阎魔爱的倾慕之情也都随之烟消云散。
只有云眠霞不忍地别过脸去,心中想着胭脂鬼临死前说的话,原来这长舌鬼之所以没有在她身边,是受了这阎魔爱的魅惑。
这人虽长了一张绝世美颜,但心肠端的却比恶魔还要毒辣几分。不仅玩弄人的感情,还拆散了那样一对鸳鸯,实在是可恨至极。
但此等场景,对于万窟山的其他人而言,早已经见怪不怪。有的捂着嘴巴偷笑,有的则冷眼旁观,无一人对长舌鬼之死有所同情。
然而,就在这时山谷的另外一端忽地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狄秋竖起耳朵一听,这惨叫分明就是那魏无延发出来的。
刚在座位上坐下的沈独邪也第一时间听到了惨叫声,他突然慌张道:“遭了!定是古老四回来了。”旋即,一下从座位上跳起,驾驭轻功朝着人群中飞奔而去。
不过几个瞬息,沈独邪便已经穿越人海到了山谷深处,那惨叫声这才停了下来。不多时,只见沈独邪挽着一个男人的肩膀笑容满面地回来。而那男人口中赫然叼着一只人的手指,正在细细嘬吸着,仿佛在啃一根鸡爪。
沈独邪拉了男人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口中道:“老四,这人却还有用,不能杀了,你瞧这条大彪皮,就是他弄来的。”
男人抬眼看向那条大彪皮,似乎十分感兴趣,连忙丢了口的手指,用血乎乎的手上去摸了几把,随即满意地点了点头。
沈独邪见他喜欢,忙取了大彪皮披到了他身上说:“你中意就拿去好了,说说看这次你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男人抱着彪皮忽然露出傻笑来,旋即又塞回到沈独邪的手中,接着也单膝跪下。狄秋还当他也要同那阎魔爱一般,叙述一番此行的遭遇。却不料这男人并不晓得说话,口中呜啦呜啦地嘟囔了半天,又是比划,又是傻笑,说了半天却是教人压根没听明白究竟说的是什么。
但这万窟山的其他人却都听明白了,皆哈哈大笑起来。纷纷夸奖道:“四哥好本事!”
沈独邪也是面露笑容,微微点头道:“我麾下爱恨情仇四大将里面,就只有你古靖仇做事最让我放心。这次……”
“邪王,你这么说却太偏心了些,我张恨水难道就让你操心过吗?”人群中忽然响起一声爽朗低沉的男音。一个白衣书生装扮的男人,踏着众人的肩膀从人群中跳了出来。
张恨水手中折扇一展,收在胸前,潇洒地朝着沈独邪走来,脸上堆满了笑容。
沈独邪哈哈大笑道:“你这书呆子,却还晓得回来吗?我还当你在东临过得太自在了些,却不愿回万窟山了。”
张恨水咧嘴一笑,单膝跪下道:“回禀邪王,我得到消息了生和尚已经丧生于芙蓉镇上,宋吞酒这厮得到消息后连夜南行,不日就会抵达。而东临造势已成火候,阎罗殿在我的诱骗下已经答应在东临设下天罗地网,只要宋吞酒胆敢回去,即便不死也会被绊住手脚,想来圣公这时便是出关的最佳时机了。”
了生大师!他怎么会……狄秋与云眠霞心中剧震,虽然心里知道,那日一别之后的境况乃九死一生,但面对了生大师已经圆寂的真相仍旧难以接受了。
沈独邪听到这般好消息,急忙扶起张恨水道,“好!今日你们回来复命,带来的都是好消息,圣公他老人家听了,定十分欣慰。”
张恨水站起身来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阎魔爱和古靖仇,忽然疑惑道:“吴某人怎么没回来吗?”
“你说他呀,却别提了。”沈独邪一脸不悦地摆了摆手,“蒋涉猎把机关城的事情给弄砸了,吴某人正在替他收拾烂摊子,这会儿只怕又在去寻那渠良的路上。”
张恨水一听机关城有变,忙追问道:“机关城这十年来一直相安无事,如何会发生变故?再说那渠良销声匿迹这么多年,这一时半会如何找得到呢?”
沈独邪恼怒道:“据蒋涉猎来信说,是梅崇祖叛变这厮叛变,放了百花谷的朱谦带着流星火雨这等厉害火器进了机关城。但好在有一个我们的自己人暗中相助,这才免于这机关城落入他人之手。”
“自己人?”张恨水讶异道,“何来的自己人?”
“咦?却不是你吗?”沈独邪忽然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猛地提起精神来。
可张恨水却摇了摇头道:“我也是觉得事情有了把握,最近才决定回来,机关城倒是没去过。”
沈独邪心中一惊,顿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忙假意追问道:“你是说,你和蒋涉猎并没有接上头?”
“他蒋涉猎您已经派出去十年了,这人心思细密行事稳妥,一向都没出过差错,更何况,我没有你的吩咐自然不会贸然与他接头。”张恨水道。
沈独邪眯着眼睛盯着张恨水,试图在他的脸上看出撒谎的痕迹,但瞧了半天却什么也瞧不出来。于是又转言道:“那阿和这个名字你可略有所闻吗?”
“阿和?”张恨水呵呵一笑,“这人要放在以前,我定是不知道了。不过现在这个名字却是如雷贯耳,在江湖上早就传遍了。”
“哦?照你这么说,这人不但不是我们万窟山的人,却还是个刺头了。”沈独邪顿感事情有些棘手。一个在江湖上已经遍地人识的角色,自己竟然一点也不清楚其底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瞬间便蹿上了他的心头。
阎魔爱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沈独邪这样忧虑的神情,不禁开口替沈独邪问道:“张恨水,快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这阿和到底是何许人也,怎就弄得人尽皆知了?”
“你是不知道,说来这阿和在江湖上已经闹腾了一阵子,却不是眼下几天而已。只要我一提到他的原名,你就明白了。”张恨水回答道,“你可记得数月以前,在晋州城王洛生府邸上逃走的狄秋此人吗?”
“是他!”阎魔爱对这个消息显然有些吃不消,“他却还活着吗?”
张恨水咬牙道:“不仅活着,甚至还用上了化名。若不是邪王提起,我还当真想不到,这蒋涉猎口中的自己人,竟然会是这小子。”
“蒋涉猎这混账东西,我还当他行事把细,这才敢把机关城的事宜全权交托给他,想不到却着了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的道。照你的意思,狄秋这小子定是要与我们万窟山作对了?”沈独邪用长长的指教挠了挠下巴的胡须,身上杀气腾腾,俨然一副若是狄秋在此,就要杀之而后快之态。
但他浑然不晓的是,自己恨得牙痒痒的狄秋不在别处,就在身前不远处,正一字一句地听着他们所有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