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理了两个守卫,狄秋从一人怀抱中搜得钥匙,四处张望了一番,发觉没人,便紧着溜到那不见天日的黑屋门前,将锁打开,挤着进门缝到了里头。
“嘘!”切莫出声,我是来救你们的。狄秋不等对方说话,便急忙将门反手关上。
但进到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屋里后,狄秋立马觉察到了不对劲之处,虽说北境寒冷,但这屋内总该比外头暖和,即便没有火盆暖炉,也不会冷得如此刺骨。
狄秋讶异未过,忽听得屋中一角,传来一个细声细气的女声:“我们无亲无故,却说来救我们,这谎话编造得也太离谱了些吧?”
听到这陌生的答复,狄秋怔了怔,正要说话间,一股寒气猛地扑面袭来,一掌便打在他的胸口之上。
虽说狄秋内力雄厚,但没防备下冷不丁地被打了一掌,却也难受得紧。而这一掌还忒地不简单,竟然蕴含着一股阴寒的真气。
狄秋忍痛退了一步,但生怕被人发现,不敢叫出声来。想到是自己错认,这只怕是佟廷昌家中女眷的闺房,要是闹腾起来可不是一件大麻烦事,旋即转开身去就要逃跑。
“来了,还想走?”狄秋竖起耳朵一听,端的这屋内不止一人,另外一角又传来一个女声。
随着一声细响,同样的冷风在此袭来。这下狄秋可不敢托大,连忙先一旁躲了去。口中连声抱歉道:“误会了,却当你们是我朋友,我这就走了!”
“哼,你家主人欺人太甚,抓我姐妹非保这劳什子花不说,却还想……”话到一半,后面似有难言之处,顿时断在了那里。
狄秋心中又惊又急,心里掂掇着这两人是把自己当做偷香窃玉的淫贼。要不说个明白,只怕误会可就深了。
“两位且慢动手,我是来救我朋友,见这屋子上锁这才偷入进来,确实没有僭越礼节的想法。”狄秋诚恳道。
“还要废话,拿命来!”
“且慢,雪儿我看他说的不假,那佟廷昌要保这兰花,不可能派人骚扰我们,容他把话说完。”
“姐姐,你却听这淫贼骗你!哪有那么巧合的事,他定是怕了我们的寒冰真气,为了活命才这般说的。”
眼见两人争执不休,狄秋也难插上嘴。胸口处又忽地一股乱流用上要穴,冰冷刺骨,剧痛难忍。只好连忙屏气凝神,想要压制下去。但才一运气,身子就猛地一软,跌在了地上。
黑屋中这“扑通”一声来得突兀,姐妹俩都吓了一跳。倒是姐姐先反应了过来,口中道:“你这厮分明是个蠢蛋,却还要来救人。”
黑暗中窸窸窣窣地响起几声脚步,眼看是那姐姐要走到跟前。狄秋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不知她是善意还是歹意。但手一撑地,要起身反抗间,却又跌了回去。
“你别乱动。”此间,姐姐已经走到狄秋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双指已经扣住关节。另外一只手,缓缓朝着他的胸口靠近。
眼看一股寒气再次逼近,狄秋心中骇然,连忙调动狂脉真气,冲破阻滞,翻手抓了回去。这一手直接运上了擒龙手法,直抓得对方“哎哟”了一声。
“姐姐!”另外一人还当狄秋是佯装受伤,故意引她姐姐近身,不住介地骂道,“死淫贼,臭淫贼,快放了我姐姐!”
“莫怪,莫怪,我非歹人,这就走了。烦请不要声张,我便多谢二位了。”狄秋只当越描越黑,无奈辩了几句,连忙又松了手去。
可还未等他退到房门处,那姐姐却连忙制止道:“这佟廷昌府邸宽敞,你这样一间间的屋子瞎闯,怎么可能救得到入?”
“姑娘的意思是,你有线索?”狄秋脚下一滞,连忙打听起来。
想不到对方只是冷笑了一声:“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狄秋愕然无语,心道:方才已经误会这么大了,却还有什么态度可以摆正的。但还是尽量礼貌地回道:“求姑娘告知在下,我那几位朋友都是好人,不该在此受这拘困之苦。”
“好人?难道我们姐妹就是坏人吗?那姓佟的掌管六部中的刑狱,端的就晓得抓好人。却又有什么好说的……”
狄秋一听这女人言语里饱含酸楚,似有天大的委屈。可细细一想,她们的武功不赖,为何不逃了出去,却在这里守护什么劳什子兰花呢?
想到这里,狄秋只当这两人受了那佟廷昌的什么威胁,于是便试探着道:“姑娘如若不弃,我救下同伴之后,便回来此处搭救二位。你们看这样如何?”
“搭救?”那姐姐嗤笑一声,“现在房门没有了锁,我和妹妹想走便走,却要你帮什么忙?更何况,就是上着锁,也碍不得我们的事。”
狄秋见这人如此警惕,自己旁敲侧击,也套不出话来。可要是不知道其中缘由,自己却又如何帮到她们呢?于是,只好强忍着心头的不耐,沉声道:“方才是我说错话了,姑娘武功高强,想要走出佟廷昌这府邸自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既然姑娘不愿走,那此处肯定还有所牵挂。不妨与我说明了,我也好帮到你。”
“阁下倒也是个聪明人。”姐姐道,“但我姐妹俩的事说来麻烦,只怕阁下帮不上什么忙。但眼下,我只求你告诉我一件事,你当如实说了,我就放你走。”
狄秋心中一动,既然还有这么好的事。但想到救人一事要紧,也管不上有没有诈,当即便答应道:“姑娘请问,但凡是我知道的,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痛快。”姐姐道,“这个问题说来也不难,你应该容易回答。方才你中了我一掌,究竟是佯装难受,还是你武功高强压根就没受伤?”
狄秋没想到对方要问的会是这个,倒也松了口气,如实说道:“初时是浑身剧痛,提不起力气,但我练的武功特殊,用了法子冲破了胸口这股寒冰真气。”
“姐姐……他说他……”妹妹听到狄秋的话,显然有些震惊。
但姐姐又何尝不是,但还是兀自忍住,追问道:“你这武功倒是厉害,不知你师承何门何派,师父又是谁?”
“姑娘,却是得寸进尺了,说好一个问题,这却一下子就是三个。”狄秋笑道。
那姐姐也是个聪明人,手中既然有狄秋要知道的事情,那便是吃定了他。干脆也顺着狄秋的话无赖到底:答不答在你,你那朋友的下落说不说在我,阁下还是想清楚再回答的好。”
“姑娘倒是一个会做生意。”狄秋无奈,但这《狂心诀》的秘密自己答应过父母绝不能让他人知道,就算是为了救钱金狮他们,也不能违逆了父母的遗命。
于是,便坚定道:“这武功是我家传武学,我父母已经亡故,留下遗命决不能外露。所以,还请姑娘勿怪,这问题我回答不了。”
“阁下可要想清楚了,你朋友可还等着你去相救!”姐姐厉声提醒道。
但狄秋已经铁了心不说,只是慢慢退到房门口:“姑娘不说是姑娘的权利,我亦非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俗话说办法总比麻烦多,在下救人心切这就告辞了。姑娘若是体谅,权且做个好人,不声张我来过,在下这就感激非常了。”说罢,揭开门缝就要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