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清难得一次感到自责。
她不知道顾闫不能吃辣,更不知道他从前受过重伤,那什么时候的事,顾闫从来没跟她说过。
念着他顾闫身体不适,宋天清答应了今晚去承庆宫里,陪陪他。
处理完奏折,女帝不急着去承庆宫,先是叫刘公公宣了太医过来问询顾闫的旧伤是怎么回事,只是太医也不太清楚,答得模糊,只说是皇后少年时落下的病根,腹部受伤,修养很长一段时间才好全,只是也落下了不能吃辛辣刺激的毛病。
一番话听的宋天清怀疑人生,少年时腹部受伤他那八块腹肌可又壮又硬,哪像是受过伤的模样。
老太医如实相告,“那是皇后私下问太医院拿了凝玉膏,抹了几个月才去掉了疤痕。”
女帝默默垂下了头。
这个顾闫,不但受了伤不告诉她,还抹药膏瞒着她
自己还让他瞒了那么久。
坐在步辇上,百感交集。生气、内疚、还带着一点可怜和心疼,她只是不喜欢顾闫处处压着自己,又不是真的恨他,哪里至于要他受那么大的罪还不跟她说半个字。
好歹是一对表面夫妻,怎么弄得她像一个外人一样。就连那个什么三凤都知道的事,她竟然不知道。
来到承庆宫,还没进屋就听见了女子的哭声,还有男人呕吐的声音,宋天清闯进屋里,顾皇后卧在床上,吐得嘴唇都发白了。一旁的三凤低声哭泣,大龙二虎也面露担心。
罪魁祸首宋天清站在门边,进退两难。
小宫女端了药进来,看到皇上来了,忙行礼,“陛下万安。”
宋天清看到了她手上端的汤药,催促道“快给皇后端过去”
男人从床上坐起来,忍着肠胃的不适喝下汤药,过了一会儿才减缓了呕吐的症状,面色也慢慢恢复正常。
他已经看见了女帝就在门边站着,只是方才吐的厉害没能跟她说话,现在喝了药,胃里也舒服了些,便禀退了大龙二虎与三凤,对宋天清喊道“陛下过来坐吧。”
走到他身边,宋天清苦着一张脸,刁蛮的小白兔难得在他面前这样乖巧,顾闫将手搭在她的手上。
“陛下怎么不说话看到我方才的模样,害怕了”四下没有人的时候,顾闫对她便自称“我”,宋天清也是习惯的。
女帝摇摇头。
“难道是因为让我吃辣的事,清清自责了”
“有一些”宋天清抬眼看他,俊的很,还因为方才的急症显得有些虚弱,给她一种“一推就倒”的错觉,尽管眼前这人习武多年,身强体壮,宋天清依旧觉得他一定难受得紧。
脱了鞋子上床,耳边是宫人关上门的声音,宋天清更加大胆,跨坐在男人身上,上手想将他推到在床上,可惜顾闫虽然看起来虚弱,力气还是在的,没能被推动。
顾闫眼眸中浮现了一抹诧异,却在察觉到她的意图后,配合着她躺了下去。
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带着不易察觉的炙热,“我今日身体欠佳,可能服侍不好。但清清想要的话”
声音低沉得带着一丝沙哑。
宋天清赶忙捂住了他的嘴,蓦地抬头,便对上了一双漆黑却感觉带着火的眼眸。
他想什么呢又看看自己的姿势,确实有些过界了,也难怪他误会慌乱解释着“你都难受成这样了,朕还想,想那个,朕还是人吗”
男人抬起手来摸摸她的头发,柔声道“我并不介意。”
“可是朕介意。”宋天清噘着嘴,扯开了他胸前的衣裳,再上等的膏药也不会一丁点痕迹都留不下,她一定要问问顾闫,为什么连太医都知道的事,偏偏要瞒着她。
柔软的纤手拂过他的胸膛,如同挠在了他心上一般,带起一片温热,麦色的肌肤泛起薄红。
顾闫的呼吸粗重,可宋天清没注意,一心想要找到疤痕留下的丁点印记。果然,叫她注意到一处,在腰间有条小小的疤,很淡,但是看着应该有些年头了。
是药三分毒,凝玉膏也就是将疤痕生生的化去,就跟从人身上扒去一层皮似的,她以前也用过,只是为了治疗膝盖上小小一块的疤痕,刚抹上去的时候凉凉的,不久就慢慢变痛,无法想象,顾闫在肚子上的伤得抹多少凝玉膏才修复成现在的样子。
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她甚至能想象出顾闫肚子上血肉模糊的惨状,好歹算是青梅竹马,她对
他也是有感情的。
手掌附在他的腹肌上,宋天清小声问“你什么时候受过伤朕怎么不知道,还是你不想让朕知道”
她在担心他。
顾闫看得出来,他的清清天性善良,又重感情,两人自小相识,成婚七年,她不可能对自己没有感觉。
“清清。”顾闫抬起手来按住她的后脑勺压下来,同她耳鬓厮磨,宋天清念着他身体不适,便没有反抗。如此乖巧,竟叫顾闫有些舍不得松手。
“外出打仗总会受伤的,我若是每一次都告诉你,怕陛下会厌烦。”
“好像你把朕看作个傻子一样。”宋天清忍不住呛声,“分明总是说想让朕疼你,真的受伤了却从不跟朕讲,你到底还当不当自己是朕的皇后了。”
女帝声声斥责,句句走心,顾闫听在耳里,暖在心里,柔声道“我错了,以后不会再瞒着你了。”
顾闫认错了
那个大名鼎鼎,一掌能拍断石头的顾闫,竟然对她服软了
“你刚才是跟朕认错了”宋天清趴在他身上,有些不可置信,如若平时顾闫也能对她服服软,小小的纵容一下她的任性,也不至于她会看上林勤风
此刻,仅仅是脑袋里闪过丞相的脸,宋天清都觉得自己对不起顾闫。
脱了衣裳躺在他身边,指尖把玩着他鬓边的碎发,小声嘟囔着“为什么要用凝玉膏,很疼的。”
顾闫将人揽在怀里,“清清说过我的身子好看,我怕若是有了疤痕,你会厌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