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开鬼仆,扑倒在仙人面前,而仙人却拉住他的手放在心口染血的刀上,将刀再入一分。
孩子,去救你父亲吧,别费了我的命还有,此后要抓稳自己的心了。
“你不爱阿娘,也不把我们当儿子。”他收回那簪子,立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覃齐。
“长右是阿娘的孩子吧”
他喉咙收紧,有了一丝动容,“那妖兽怎么会是梅姬的儿子”
长棣看得出来,覃齐在撒谎,他不知是什么让这位曾经傲视一切的父君去学并不擅长的唬人把戏。
“让我来为你理一理。”
覃齐双手挥舞,语气慌张,“不要,住口,住口。”
他稳稳地坐在席上,如今的他不再是当年那位拿着刀都会心悸的少年了。他如今是晟州山君,一方君主,无论经历了什么都能抓住自己的心,不动摇。
斟满一杯茶,他缓缓说道,“你将阿娘刚出世的孩子,送到长右山,托魔界之人给他点了心蛊,让他沦为妖兽。然后你令他四处作乱”
“不是,长右不是我儿子,不是。”覃齐趴在地上,拍打着地面。
“你可知你撒谎的时候总会这般不自在。”
“当年,你对我说情爱之事,身在其中就会懂。”他喝下那早已凉掉的茶水,“我告诉你,你不配爱阿娘你利用她生下孩子,以此完成你心中的毒计。”
“长棣”
他转头,见覃齐有气无力地抬着头,“不要恨我,我是你的父君,自小将你养大的父君。”
瓷杯在他手中粉碎,他冷冷一言,“事到如今,你还不悔悟吗”
“阿娘去了,大哥也去了,下一个也许就是我。”
“如今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觉得满意吗”
覃齐本以为自己还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能利用任何人达到自我目的。可是长棣那句话如一记重锤,将他心里那堵为了一个女子谁也不顾的高墙,狠狠敲碎了。
愧疚一点一点,渗透进他破裂的心里。梅姬亡逝那刻的模样忽地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抱着头,近乎绝望地嘶吼。
梅姬倚在床榻上,指尖触碰着床幔上一支血色梅花。
她问道,覃齐,你将他带到哪儿去了
休得胡言,他背对她,不想见她空洞的目光中无他的身影,他知这个女子已不再爱他了。
我都是将死之人了,你还是要瞒着我吗我的亡儿在哪
他背脊僵硬,显得有些急切,起身向外走去,丢下一句,梅姬,我会顾好长棣,你安心去吧。
她摔下床榻,看着窗外凋零的梅树,不再隐忍,哭着唤道,亡儿,你到底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