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太守跟邹都尉脸色蜡黄,面上无光。
幸好太子他们去休息了
用来审讯的屋子里搁着一副桌椅,一张床。
邹胖子二话不,先去床上仰面躺倒,拍着西瓜一样的肚皮。
“老廉”
他一改往日尊重,直接称呼为老廉。
这一声没拉近距离,反而使彼此更加疏离了。
廉太守倒不甚在意他对自己的称呼,只是他那个吊儿郎当、破罐子破摔的态度令人愤懑。
于是他没吭气,回以一个怒目而视。
邹鸿发觉他的不满,叹了口气“你也别端着了,反正以后都得进大狱,咱们舒服一刻是一刻吧”
话不是这么的,现在还是一方父母官,责任呢,道义呢
就算要被贬官回乡,最后一个案子也该审结吧
邹都尉显然不能理解他的行为准则,犹自唠叨着“底下就没有这么折腾饶,半夜三更来审案,这审的都是鬼吗怪不得人都太子残忍暴虐,就这个做法,底下伺候的人光熬也能熬死几个”
见廉太守不答,他又道“老廉,你我都是明白人,官场十年也不是白混,句大逆不道的话,就以太子这个做派,将来他要荣登九五,恐怕朝堂上得血洗一遍,三公九卿都跑不了像你我这般,还是趁早另谋出路吧”
廉太守挑起眉毛,满心不可思议。
为君者明察秋毫不好吗,难道就像当今圣上一样,糊里糊涂养着一批粮仓硕鼠才好
继而,他念头一转那要看怎么了,对于国家社稷当然不好,但对于硕鼠来却是大的好处
想通了这一点,他对邹都尉倒没那么大意见了。
邹胖子见他欲言又止,还以为是怕隔墙有耳,安慰道“无妨,屋顶周边都看过了,没人监听”
廉太守苦笑鸡同鸭讲,有什么可的
他转回头,将目光定格在手中的茶杯上。
邹鸿迷迷糊糊道“我眯一会儿,犯人来了叫我”
话音未落,外面就传“犯人带到”。
邹胖子急忙滚下床,从铜盆里撩起凉水洗了把脸,这才来到桌边正襟危坐。
外面得到应允,押着犯人进来了。
打眼一瞧这是一个肥胖的男子,五十出头,穿着做工精良的黑绸缎长袍,一脸油腻。
那人转动一双三角眼,在他俩身上逡巡了一圈儿,开口叫了一声“军爷”
他是对着邹鸿叫的好毒的眼睛。
两人匆忙赶来,并未穿官服。
惊鸿一瞥间,就被人识破了身份。
邹胖子吃惊不,怒喝一声;“跪下”
衙役一脚踹在那人膝盖窝上轰隆一声,地面被震的抖了抖,那人身子重,呲牙咧嘴,摔的不轻。
邹鸿在军队里待长了,早没了文人风雅,习惯于一见面就给人个下马威。
不过,这人是个老油条,根本没被他吓住。
缓了一会儿,他油嘴滑舌道“军爷唉,大水冲了龙王庙您老人家何苦来哉”
这话的,好像邹鸿跟他有一腿似的,其目的在于威逼利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