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七一路走一路叫,可师父就是不肯回头。
他走的极快,好像一阵风似的,飘逸的白衣在月光下影影绰绰,仿佛下一刻就要消散成银光点点。
追了好久,她真的急了,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像时候一样哭着耍赖“师父我累了,我走不动了你来背我”
师父的身影顿住了,良久不动,只有白衣随着微风飘逸。
他转过身来,露出那张熟悉不过的脸,嘴角挂着一个宠溺的笑容,像往常一样。
鬼七泪水扑簌簌落下久违的感觉她已经好久没见师父对自己笑了。
他总是板着脸,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问什么也不开口。
而且她发现,今的师父换了一身衣服,头发在脑后束起一个高马尾,用一根点缀着白玉琼林的发带扎着。
鬼七对师父伸出双手,委屈地哭道“师父,抱”
师父走到跟前,轻轻叹了口气,俯身将她托在胳膊上,慢慢抱起来。
她一时间仿佛回到了时候,脚丫上穿着绣花的布鞋,窝在师父怀里打瞌睡。
师父掂了两下,就把她放回地上“轻了不少,为何不好好吃饭”
“你跟师兄们好奇怪,我害怕”
完这句话,她又哭了,泪水仿佛流不尽似的。
师父问“你要嫁给那个少年了”
她还没想好。
少年就像一个影子师父的影子。
可影子毕竟不是人,师父已出现,少年早就被她跑到九霄云外了。
她摇摇头,乞求道“师父,你带我回去吧,我不想一个人过我活不下去”
师父揉了揉她的脑袋,脸上又露出那种担忧的神色。
他究竟在担忧什么
师父席地而坐,她挨过去,脑袋枕着他的肩膀。
一时间眼皮很沉她已经好几没睡个好觉了。
闭上眼睛,却睡不着。
因为担心一觉醒来,师父又不见了踪影。
撑了好久,她才从迷迷糊糊的嗜睡中清醒,问“师父,霍连成跟你怎么了,我想不起来”
师父笑笑,没话。
他安抚道“快睡吧,要亮了”
继而,他又加上一句“我不走,我一直陪你”
光大亮时,她才从光秃秃的树干旁醒来。
果不其然,师父又在哄她。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她仿佛在梦中看见师父起身离开,头也不回,非常决绝。
现在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连师父的影子都没找到。
她想起不久前,跟二师兄夜行的情景。
当时在一家深宅大院,主家姓孟
孟老爷得罪了跟自己平级的一个官员,但因为对方一直在即墨为官,根基深厚。
他被排挤出官场,只得带着一儿一女来江州投奔亲戚。
岂料,亲戚早就走了,听去了更大的地方没有留下地址。
孟老爷打秋风不成,只能拿出积蓄在江州盖了一所房子住,日子过得也还算惬意。
除了没权利没收入。
他得罪的那个官员却想把他做死,又不能直接杀了,只能请师父帮忙,希望能在他家找出点儿破绽,让他触犯大齐律法,才好收监再审。
为这桩买卖,二师兄专门研究了比砖头还厚的大齐律法。
他们在孟家转了一圈儿,却没找到一丝违禁的痕迹。
于是,两人决定在孟姥爷卧房的梁上蹲几,看看他什么做什么,有何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