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湘溁

湘溁伸了伸懒腰，忙碌了一整天，感觉可真够累的。可不是嘛，一整天盯着那电脑屏幕上扫描出来的图像，不累才怪呢有点好笑，自己居然在当初会执迷于精神科。这下可好了，现在真得成为一位名副其实的精神科医师了，换句话说就是自己已经注定了每天要于精神不正常的人打交道。想想自己这么一个柔弱女子的确不太适合这样的工作，这也难怪当时自己向同学宣佈这一决定时大家都差点把她拿外星人来崇拜了。罢了，罢了，既然已经是走到了这一步，那就继续走下去吧因为再也不能回头了。很多事情在决定时是莫名其妙，因此做起来也常常是摸不着头脑。

明天是星期天，可以休息一番了。湘溁这样想着。

在一起工作的同事陆续回家了，有的在讨论如何过这个周末，晚上去聚餐，然后去购物如何如何的。显然，湘溁这个周末没有什么约会。

“嘿，湘溁，一起走吧今晚去购物噢”一位女同事对湘溁说。

“不了，你们去吧我还有点事没做完，待会再走吧”湘溁礼貌地拒绝。

“那我们去了，记得锁门噢”

“嗯。”湘溁应了一声，收拾桌面上的文件。

同事们都陆续回去了，整个工作室只剩下她一人，白炽灯下她的背影还在忙碌。她自言自语“看来我也得去看心理医生了。”各种不同病例的病人折腾得她的神经崩得太紧了，就像一根琴弦太紧了会很容易断掉的。

她想起印象深刻的一个病人。她的这位病人有严重的性格分裂症。白天很正常地在高级场所做着自己的董事长，到了晚上的时候智商立刻下降，变得跟一个小孩子似的，硬说自己消灭怪兽保护地球与外星人战斗的超级无敌大超人，拥有无穷的力量。他那较真的样子让人不忍去多说什么。他一家子的人都给闹得没办法，只得顺他的意愿，陪他玩，扮外星人扮怪兽什么的。于是超人大战怪兽或外星人的好戏便开始了。最令人头疼的是他在第二天白天会忘了昨晚的事，好像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本来这样对日常生活没有多大的影响，但是这事要是传出去，那可真得会将他的大好前程给葬送了，而且也没有哪个女孩子会和这样的人结婚的。他的父母为此操了不少心，也在保密上下了不少功夫，才不至于他身败名裂。在父母的不断劝说下，他才来到这里一下。事前，他父母还不下十次地郑重地严肃地一再嘱咐作为主科医师的湘溁要保守秘密，千万不能让此秘密泄露出去。职业立场让湘溁明白自己该是怎样做。更可笑的是，这位病人显然不相信自己有病，对于自己被逼来这里显得非常不耐烦，冲着湘溁大摆臭架子，还煞有其事地将手表对着湘溁说“我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重要，还有很多重要的会议重要的文件等着我去开我去签。那，现在我只给一分钟的时间给你。我可不想浪费时间在这无聊的事上。”湘溁笑了笑，二话不说，按了一个键钮，立刻他坐的椅子上的设备开启。虽然湘溁想和他好好地谈谈，但是目前看来这种事情那只能是她的痴心妄想，面对那些不合作的病人也只能采取非常手段了。

后来这个病人算是扭转了性格分裂的症状，总算是有些成就感。湘溁觉得我们的大脑储存了太多的东西，虽然它们好像对我们的现在没有什么影响似的。但是，它总是能在不经意间对我们做出一些调整，既使我们不想。我们以为我们什么都知道，但是神秘的面纱太多了，它遮盖了许多我们习以为常的东西。有些事我们认为本该如此，但那只是相对于我们现在的参照物而言的。这就像我们所说的运动或静止都是相对而言的。

湘溁她是一名唯物主义者，这正是指引她的宗旨。

她不相信冥冥之中，但是又有点相信命运。

人总是在矛盾挣扎之中成长的，一辈子也摆脱不了。

她决定不再去费脑筋想这些，有些问题不是她能够想得明白的。这就像有的人能成为爱因斯坦和霍金那样伟大的科学家，有的人只能平平庸庸，或混个科学家的名号却不能有所作为了。

周末了，该去看看爷爷了。他在那里应该还不错吧真希望快点恢复，恢复正常。爷爷是最疼她的人，也是她现在唯一的亲人。自己的父母早在多年前的车祸死了，那时候她的记忆还正处于启蒙期，所以对于父母的印象很是模糊，自己也并不是有太多的悲伤。从那以后，她就与爷爷相依为命了，但是爷爷将她托给一对他信得过的夫妇抚养，尽管她不愿意，但爷爷很坚定。好在爷爷每个月都会来探望她，从不间断，总会带着小礼物给她惊喜。爷爷见到她的时候总会笑容满面，但她后来才明白这笑容里隐约藏着一种担忧。爷爷与养父养母的谈话不多，但看得出来他是询问她的日常生活的点点细节。

这情况延续了几年，一场意外又将她陷入了悲痛之中。养父养母的煤气泄露并爆炸导致养父养母命丧黄泉，当时她是去楼下的商店买瓶酱油，躲过一劫。她不知道这应该算是幸运还是什么，反正她在巨响中吓晕了，眼前的大火和溅洒一地的破砖以及玻璃碎片，浓浓的黑烟让他措手不及。她还没有任何反应就这样倒在了地上。

当她醒来的时候看见爷爷的眼里布满了血丝，她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但心中的那份压力压得她知道了什么叫做沉重。她以为从此以后，自己又可以和爷爷住在一起了，但是她又错了，因为爷爷将她带到了另一个地方，一个她陌生的地方。她住进了学校，替爷爷照顾她的是钱叔叔。她不明白，于是她开始仇恨。她将爷爷以前送给她的那些小礼物给全部销毁，虽然心中的那份不舍让她挣扎了很久。她也不愿意再见到爷爷，因为他抛弃了她。爷爷也是很少来看她了，大概几个月会来一次，虽然每一次他依旧会带很多礼物来，但她倔强得很，她不再接受，将爷爷带来的礼物给扔了。爷爷那关爱的眼神立刻黯然失色，他叹了口气，然后默默地将那些礼物给捡起来，堆好。是谁，那么轻易，将一个人给伤害。

她知道自己伤了爷爷的心，可她依旧要这么做，因为爷爷抛弃了她。

那时她不明白爷爷为什么这么狠心，总是让她自己孤独一个寄人篱下。

那时钱叔叔总跟她说爷爷其实是爱她的，总有一天她会明白爷爷的苦心与无奈的。她不明白，还是不明白。因为她觉得如果爷爷爱她又为什么总是不肯和她一起生活，一起住在一块快快乐乐的。

那时她很用心地去学习，她知道她什么也不用去担心，因为钱叔叔会给她很多很多的钱，多得有点过分，她也知道这是爷爷在物质上补偿她的。她可以在很多人面前穿名贵的衣服，戴名贵的首饰，那不是其他人所能比拟的。在别人羡慕的眼光中她得到了满足，但这种满足填补不满她的心，像是缺少了什么。

后来，她与爷爷的隔阂越来越深了。虽然她很希望爷爷来看她，但每一次都被她的任性给搞砸了，不欢而散。其实她每天都在计算着爷爷要来看她的日子，每天都试着说服自己要好好地和爷爷说话，可是这些总是带来了伤害。

再后来，她什么都明白了，这是在她有了工作的时候，钱叔叔向她说了一些东西。她终于知道一直以来爷爷将她“置之不理”的原因在于一直以来危险都包围着他。爷爷知道了太多的事，所以冥冥之中黑暗之中有敌人在虎视眈眈，他们伤害着爷爷身边的亲人，让爷爷陷入一种痛苦的绝境。先是她父母的车祸，再是她养父母的意外煤气爆炸。意外并不是意外了。

后来的意外就再也不是意外了。

爷爷的狠心只为了能让她安全地成长，不要背负太多的过去，清楚更多的真相，只为了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好好地生活着。

可他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于是再也没有于是了，因为她知道自己误解了爷爷。

再再后来，爷爷得了精神分裂症，这算是对她的另一个巨大的打击。她想跟爷爷道歉说句“对不起”的机会都没有了。钱叔叔说为了她和爷爷的安全，她必须装作不认识爷爷。她知道这种滋味并不好受。

于是她享受着陌生人的身份，她也只能以一个精神科医师的身份去看爷爷，她忽然觉得这是最好的，只有这样，才可以避开危险，也可以没有顾虑没有烦恼。爷爷一生背负了太多的东西，他需要好好地休息。

她没有去问钱叔叔那些阴魂不散的敌人究竟是谁，钱叔叔也不会告诉她的，为了她的安全。她知道，这个世界上并不缺乏仇恨。要想去得到什么正义那只有在某种秩序范围内才能相对获得。世界没有所谓的公平或不公平，也并没有想象得那么美好也没有言辞上那样正气凛凛。这就是人类生存的土地，苟活着的世界。伪善无所不在，每个人都戴着面具麻木地活着。

没有人能够改变，任何人的力量都太渺小了。

湘溁有时觉得这样活着很没意思，没有激情。她希望有着不一样的生活。死亡，大家都恐惧，所以就无限度追求长生，将自己的生命延长。真没意思，既然每天都重复着一个工作挺厌烦的，那延长生命又有何意义呢

湘溁自言自语“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学人感伤起来。像一个哲学家似的。”看看时间不早了，就马上将文件收好，熄灯，锁门。在更衣室换下工作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其实也挺漂亮的。

回到家，她洗了个热水澡，将疲惫给一扫而空。

来到电脑旁，发现有一封电子邮件，是紫冰的。紫冰是她最要好的朋友，在她最孤独最难过的日子里，紫冰总是陪伴在她身边。没有爷爷的日子里，紫冰给了她一丝的温暖。

湘溁打开电子邮件，阅读了起来

“湘溁小丫头

最近还好吗我后天就要回来了，我希望一下飞机就能见到你噢

爱你的紫冰”

紫冰要回来了，湘溁感到很开心，紫冰现在在为π公司效命，研究生物科学的xx项目。而湘溁她是在为xt公司效命。xt公司在中国国内算得上是实力雄厚的公司，着手的事务很多，不仅在电子机械方面，还在生物科学研究、考古、化学、航天以及医学领域等有所盛名。当然这与π公司相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在国际市场份额当中π公司占了大半江山，剩下的只能让xt公司这样类型的公司来分分一杯残羹，世界顶尖科学家都被挖到π公司去为其效命了。当时紫冰也是因为优异的成绩被π公司高薪聘用。任何想有一些作为或者有些想法的人都将π公司视为“科研天堂”。因为在那里有足够的经费，高新的科学技术，这些优越的科研环境当然令人向往了。π公司也云集着许多诺贝尔奖获得者，也有很多科学家是在这里获得诺贝尔奖的。在π公司就是站在时代的尖端。不过，湘溁觉得π公司无孔不入简直令人害怕，自己身上穿的，家里用的，随处都有π公司生产制造的魅影。

太强大反而令人感到不安，虽然它好像并未对你有所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