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你没听错。”何南看到汤姆停下脚步转回头来,便看着他叹了口气:“本案的留声机款式比较特殊,是唱针动,而唱片不动的。通常都是反着来的。要实施勒杀,需要强劲的动力和质量优异的唱针……而且在勒杀过程中,还很可能导致播放的唱片因唱针刮擦的错位而播放错误的音轨。本来好端端一首曲子,可能会前一秒演奏这里,后一秒演奏那里……那听上去非常诡异的,汤姆。当然,一切只是可能……”
“你说能模仿唱针勒杀……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唱针的运动轨迹是被固定好的。从唱片外围的凹槽开始圆周运动,一圈后在事先设定的部位转入下一圈,逐渐缩小。想用它实施绞杀,就必须先用钢琴线在死者脖颈上做个套,然后再将另一段系在唱针上。通过旋转,利用锋利钢琴线对死者咽喉进行切割,造成喉管断裂。这个运动过程无法将头颅切掉,所以会导致唱针被卡住——最终,死者的切割痕朝一侧延伸,始终伤口只有一个主要受力点。”何南这样说着,给他在笔记本画了一下。
随后,他接着解释道:“通常唱针都是顺时针转动的,那么死者的伤口就都是被从右边受力切割开的。尸检报告也提到了这一点。这就是她被确定为是用留声机自缢的主要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是房间反锁了。这个问题我稍后会调查是怎么做到的。”
“好了,接着说回来——实际上,让人拿着钢琴线去缓慢切割,也可能造成相同效果。”何南这样说着,又在图上简单画了个死者的伤口分析图:“考虑到死者可能挣扎的问题,所以一个人按住她、另一个人慢慢操作的可能性较大。再考虑到出血问题嘛……死者是在留声机旁被杀死的可能性就更大了,说白了只有一个现场。”
汤姆边听边咬着牙,脸色阴沉而苍白。
何南猜他在想象妻子被这样残忍对待的场景,不禁一阵痛心。
……当然,也可能是被何南画的解说图吓到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何南收起笔记本,走向了房间:“来吧,我们好好看看现场。”
何南走入了二楼西北角最里侧的房间。
进入房间那一刻,便能听到汤姆发出沉重的叹息声。
何南也没法安慰他,只得先行入内,观察起四周。
很快,便看到了那台留声机。
血迹果然已经被清洗殆尽了。
……不过大概率只是将其清洗得看不见、闻不着而已。
警方没理由将其残留的化学成分也彻底清洗掉。那样只是徒增成本罢了——时间和金钱都是如此。
档案里没有尸体全身的照片,只有伤口处的。
但这还不够。
他必须看到房间里所有的血迹才能做出最精确的推论。
于是,何南拉上窗帘,雪莉心领神会的关上了屋门——房间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这是要干嘛?”汤姆一脸茫然。
“我们要进行鲁米诺测试。”何南从大衣里怀中拿出鲁米诺试剂和激发剂溶液:“这东西能把肉眼不可见的血痕暴露出来。”
单纯的鲁米诺,是一种发光化学试剂,但与适当的氧化剂混合时,就能发出蓝色光芒,在黑暗的地方足以看清。
何南手里这瓶,是两种液体混合的。一个瓶子分成两半,有前后两个喷射孔。
按下相应的按钮就能喷射出对应的溶液,非常方便。通常侦探才会用这种东西,法医用的都是两种溶液分开装瓶的。
这东西很好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