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小金豺闹腾起来，确实让人吃不消，现在发现居然能有人制住他，蓝席云忍不住对封霁危产生了淡淡的亲近感。

不过说起来，虽然很多人都告诉他要远离封霁危，但蓝席云其实并没有从他身上察觉到危机感，即使能感觉到他总是在盯着自己，但并没有恶意，甚至那种视线还隐隐让他觉得有些熟悉。

封霁危扯了扯嘴角，一本正经地乱扯着，“还行，我和他表哥很熟，熟到可以替他表哥教训他的程度，可能在他眼里，跟他还是不熟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在每次说“表哥”时，都会特意咬重了音，有种说不出的讽意。

蓝席云笑了笑，转移了话题，“封先生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

“因为没有像疯子一样？”

强力精神抑制剂的作用下，即使连嘲讽都像是在平和聊天，封霁危整个人都变得懒洋洋起来，无害得就像只正在午休晒太阳的大型猫科动物。

想起这位少将的觉醒体就是只豹子，蓝席云的眼睛里不由带上了淡淡的笑意，“平时也没有像疯子，只是感觉你一直在压抑着情绪，压迫感很重。”

封霁危沉默了一下，突然察觉到，有些疼痛的精神识海，此时竟然意外地平静。

抑制剂只能让他的精神力不再狂躁，强制性平稳下来，但精神识海会因此会涨得疼痛。然而此时，他站在蓝席云的身边，脑海里竟然隐隐觉得清凉，就如同席卷的浪潮终于被大海包容，温和地接近于舒适。

他有些探究地看着青年，突然问道，“你的觉醒体是什么？”

猝不及防被问这个问题，蓝席云浑身紧绷了一瞬。知道这是帝国的少将，并且还是王室的人，如果一旦知道自己的身份，很有可能会将自己带进研究院。

脑海里思绪飞转，他努力让跳得有些快的心跳平稳，脸色冷淡而镇静地反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的精神力很特殊，像是海。”封霁危更凑近了一步，微微俯身，手在抚上他眼睛前停顿了一下，转而放在了他的肩膀上，“你的眼睛，也很像海。”

他的另一只手掐灭了烟，嘴角微勾，声音低哑，“很漂亮。”

蓝席云一懵，有些狐疑地看向他。男人浑身透着一股甚至穿着西装都压不住的冷酷匪气，此时低头凑近看自己的模样，更是显得有些凶猛的。

完全看不出有开玩笑的意思。

薄唇轻抿，他淡淡地道，“是种鱼。”

“海鱼？”封霁危皱眉问道，“你最喜欢吃掉的那种鱼？”

自己是鱼，还那么喜欢吃鱼？

蓝席云：“……还有觉醒体是鸡，更喜欢吃鸡的呢，为什么我就不能吃鱼了？”

他下意识反问回去，顿了顿，似乎发现不对，又退后一步抱着手臂，毫不客气地眯起了眼睛质问，“所以，为什么你连我喜欢吃什么都知道？”总不至于说要盯着他，就连他喜好都观察出来了吧？

封霁危：“……”

于是这次轮到少将大人沉默了。

“这不重要。”封霁危故作自然地强行将话题转回来，“你的觉醒体是什么鱼，你知道自己的特殊性吗？”

似乎从刚才的对话中找回了熟悉的感觉，蓝席云面无表情地道，“必须要告诉你吗？”

也不知怎么，看着那双蓝眸有些危险地眯起的时候，封霁危刚才还强悍的气势，清晰可见地一点点削弱下去，声音也低了下去，“那，倒也不用。”

“哦。”蓝席云点点头，“那我不想说。”

封霁危：“……”

容色姝丽的青年唇角噙着好看的笑意，明明看着他已经无言，偏还要故意反问道，“可以吗，封、少、将？”

一向在战场所向披靡，被人敬畏地称作“嗜血凶兽”，比星盗还要凶神恶煞的封少将，此时深深地吸了口气，内心突然升出的莫名求生欲，令他神色慎重地回答道，“……当然可以，这是你的自由。”

在看着青年脸色微缓，似乎满意地转身离开后，男人才似乎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有些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见鬼了，他为什么要用精神抑制剂？

……肯定是因为那玩意儿让他神经错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