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澜和程解意一起生活将近十二年,正如程解意入熟悉云澜一般,云澜也熟悉程解意。
他刚才说完那段话,存着点试探的意思。
程解意在听到他和楼笙的名字时,眉间微蹙,和以前一样有些不耐烦听,但说到那个人的时候,程解意的嘴角却有些微张。
程解意对待阿宴与对待弟弟,对待过去的未婚夫的情绪,是不同的。
云澜眼角一跳,想起之前在禁闭室的事。
从禁闭室出来之后,他们三人都安静地走了一段,然后同时前往连接室。
虽然阿宴仿佛开玩笑般说要揍他们,但他们都知道是认真的。
楼笙和云澜也不怂,有时间,有条件,为什么不
“我有特殊权限,直接把你们捎带到合适的位面吧,不知道你们敢不敢”
阿宴站在连接室里,状似挑衅,楼笙和云澜直接给出了他们的造梦者编号。
五分钟后,三人到了一处只有沙漠的荒芜位面茬架。
云澜举目四顾,这里没有半个人影,没有动物,没有植物,天空中连只振翅而过的飞鸟也没有,这里只有金黄的砂砾与灰白色的天空。
是个埋尸的好地点。
阿宴是武斗派,不只因为常年在战争位面出任务,还因为他本性就喜欢胜负。
狩猎女神之箭、一击,命运的匕首
兑换点数十二万点
阿宴全然不吝啬自己的点数,在半空中就开始全副武装,落地的瞬间就朝楼笙扑去。
他没有半点满级小号屠杀新手的羞愧。
阿宴知道,这两个小少爷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楼笙抬手就挡住了阿宴的拔刀斩,他的手臂上隐约出现了一块鳞片状的光盾,这块光盾在转瞬间将阿宴的刀尖弹开。
龙魂盾牌
兑换点数八万点
阿宴微挑眉,像是早就料到,在刀尖被弹开的时候立时矮身抽出匕首朝楼笙的腿上划去
鲜血飞溅,阿宴侧身避开,明明没有溅上血滴,却抬手掸掸衣服,像是真沾上了什么。
“出手好阔绰啊,听说像你们这样的人家,控制着好几个低级位面,家族里的造梦者也会向家族捐献点数。长年累月下来,没人知道你们家族累积了多少点数。”
“真让人害怕。”
阿宴嘴上说着害怕,手下动作却一点也没客气,他头也不回地拔刀挡住来自背后云澜的偷袭。
太乙真人金剑
兑换点数九万点
云澜手上拿着一把通体金黄,唯有剑穗是赤红色的东方古剑,毫不留情地朝阿宴的头颅砍去。
如果阿宴没有回护及时,估计会被一剑斩下头颅。
炽烈的剑风把阿宴的一缕发丝切断,阿宴顺着剑风划拉着刀锋直接转身,轻薄尖细的刮擦着金色的剑身,在那刺耳的噪音中,如游蛇一般直取云澜的咽喉
云澜只能抽剑回挡,但依然被那刀尖刮破了下颚
阿宴抬脚往云澜胸口重重一踢,云澜就如沙袋一般被阿宴足足踢飞了百米
“你要不是解意的弟弟,我刚才就把你的喉结给剔出来。”
阿宴嗤笑一声,他脚下突然有利刃飞出,阿宴直接一脚把那刀尖踩住,微阖眼,听着风中的响动,举起手中的长弓。
一箭,两箭,三箭所有带着微光的白色光箭就这么射到了半空中。
在第四箭射出的时候,半空中传来一声闷哼,披着纱衣的楼笙就这么在半空中被破出身形,直直落了下来。
在楼笙落地的瞬间,阿宴已经欺身而上,足有一人长的在半空中划了个圆弧,雪亮刀尖直送楼笙眉心
楼笙喘着气这一次兑换了两块盾牌,护着了胸腹和头颈
“铛、铛”接连两声快速的弹响,那是刀尖再次被松开的声音。
但这一次阿宴手中的破碎,楼笙手臂上的两块盾牌也出现了龟裂的痕迹,看起来受不住再一次的进攻。
阿宴站在金黄的砂砾上,右手虚虚垂下,原本握在手上的红色刀柄化为飞灰消失,但在那飞灰被风吹散时,阿宴手上又重新出现了一把从刀柄到刀刃如墨染般的漆黑长刀。
“你对我留手却像是要杀了楼笙”
云澜边走边喝下一瓶药剂,他胸腹上被阿宴狠踢的骨折伤在药剂的作用下迅速愈合,重新生长掰正。
“好奇吗弟弟。”
阿宴微侧头,那张绮丽的脸孔勾勒出嘲讽的微笑。
“我不这么对你,因为你不管从身份还是能力上,都只是个弟中弟啊。”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云澜额角青筋暴起,他双手举着长剑,臂上青筋一鼓,这就是要不管不顾直接刺入阿宴后心了。
“等着,我来。”
楼笙本来也不是个很爱说话的人,在程解意面前他也许会多说一些,在别人面前他通常无话可说,至于阿宴,他更恨不得这人消失。
楼笙语调森冷,舌尖仿佛凝结着世上千载不化的寒冰,他双手一甩,就把那两块龟裂的盾牌扔到地上。
随后他的右手从指间开始窜起雷电,看起来像是兑换了新的强力攻击道具。
阿宴听着脑后风声,吹了一声口哨。
这个弟中弟看起来不像是会听人话的样子。
明明听楼笙的,接替战斗打带跑这场茬架说不定还不会那么快结束。
这一次阿宴直接回头,从上至下一刀把云澜的长剑砍断,随后在云澜挥拳而上时,回身一脚踢上云澜的脖颈
云澜被这一脚重重带到地上,他忍着剧烈的痛楚,还要试图起身,阿宴已经直接踩在了云澜的手臂上。
“咔嚓”。
那是手臂骨折的声音。
“有句话你其实说对了,我是真的有点想把那位楼小少爷留在这。”
阿宴抬手挠挠头,银色的柔顺短发在指尖掠过。
“我实在讨厌未婚夫这个头衔,虽然已经是过去的事。”
“不是。”
说话间,楼笙已经欺近阿宴的身边,纵使阿宴挥出长刀,他也毫无惧色的抬手握住,高压电流顺着楼笙的双手自长刀上迅速过到阿宴身上。
阿宴第一次把兵刃脱手,不然就要被电成焦炭也不一定。
“我没有和解意说清楚之前,就不算。”
“就算解意还要继续这样,我可以等,等到他冷静为止。”
楼笙眼中波光荡漾,嘴唇抿紧,像是下定了决心。
但这个决心对阿宴来说实在可笑,他突然有些泄气。
“我啊,在没见着你之前,还以为是什么惊才绝艳的家伙。结果一个两个,都只是被宠坏的小孩。该冷静的是你吧。”
阿宴用脚尖把那把长刀勾了过来,手掌上套上一只黑手套,握住长刀后就直接一甩,把那乱窜的细微电光给甩了出去。
“你们两个,无论过去还是现在,解意都不会真的喜欢上你们。”
“想知道原因吗”
阿宴一副让楼笙和云澜沾了大便宜的样子,笑容如刀锋般又薄又利。
“那就是家族的灌溉让你们盲目又自大,对待感情也一样,自大却又不自信。”
“解意是温柔的成年人,他啊不会喜欢永远向他索求的孩子。”
阿宴将长刀举起,刀尖并在太阳穴的高度,那是准备突刺的动作。
“我就不一样了,我是成熟的成年人,而且非常自信。”
长刀猛然挥出,在云澜最后的记忆里,只有漫天黄沙卷起,阿宴只是在半空与沙地上破击了几个来回,楼笙就倒下了。
等回到造梦者位面,云澜大为收敛。他老老实实地完成了好几个任务,然后看到系统发布的消息,就使用点数兑换了能够和程解意一同出任务的机会。
他从小就是记吃不记打的坏小孩,他真的很想再见到程解意。
而这一次见面,程解意还是一样的态度,云澜知道他也许是厌倦了无穷无尽的付出。
“我开玩笑的。”
云澜话锋一转,直起身,空气中弥漫的那股霸道的信息素缓缓散去。
“我和楼笙是真的很喜欢哥哥,不过那个阿宴,是我胡说八道的。”
云澜翘起唇角,帮助情敌这种事,杀了他也不干。
程解意微微松了口气,云澜好像恢复正常不。他才这么想,就看到云澜的眼里蕴起泪水来,云澜朝程解意伸出手。
“我只错了那一件事,你以后就再也不肯抱抱我了吗”
程解意看着云澜的神态动作,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幼年时他在云家,女仆们把他抱在膝上喂点心,就听到小云澜远远跑过来,气呼呼地不许女仆抱着他。
程解意那时还想,是不是哪里冒犯了这位小少爷,却看到云澜自己爬到柔软的丝绒椅子上,拍着自己肥短的大腿,朝程解意伸出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