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以前。
那个人嗓音含笑,轻唤她,“小十七。”
那一声叹息,成了她一生的执着。
密闭的实验室里,周围热浪一的逼近,火舌舔舐着每一寸墙壁,冒着浓烟。
冰冷的实验台上绑着一个浑身插满针管连同医疗仪器的少女,眼睛被一条黑布带蒙紧了,身上的素白连衣裙仅能蔽体,绿色的吊瓶里液体一点点滴进她白皙清瘦扎满针孔手背的血管,一滴又一滴,如她脆弱的生命,慢慢消亡。
浓烟呛得她呼吸不得,她听到了燃烧的声音、上空重物掉落的声音。乃至,有人在喊她的名字,一遍遍的喊,好像是有吧
可能又是幻听。
像极了他的声音,同每个午夜梦回时分被梦魇束缚时脑海中的救赎。
不论真实与否
她都已经没有力气挣扎回应了,被浓烟化作的巨手扼制住了脖颈,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手腕脚腕都被牢牢绑在手术台上,无论她怎样挣扎,都纹丝未动。
到了这般地步,已经定好了的结局。
只是这颗心在胸膛里剧烈的不甘的跳动,绞痛阵阵,不甘的怒火在心中熊熊燃烧,是恨吧。
恨顾家、恨亲生父亲、恨他们的薄情凌辱与利用;恨那些草芥人命的变态实验家,不惜利用她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做实验
恨那无数日夜不眠不休跟随她将她逼入绝境的人,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恨那些不曾受过她的切肤之痛却来劝她善良的那些人,戴上了伪善的虚伪面具,可笑的认为能够以此来束缚于她。
恨她自己,没有能力挣脱这一切
世界背叛她,她便与世界为敌。
这世间本就是冰冷的甚至,比她手中的刀锋还要冷。
一步步走入万丈深渊,愈发的阴郁暴躁和疯癫,成了她对自己的最后一点保护。
恨这世间的一切,唯独舍不得的可能就只有他了。
她心中的朱砂痣。
好像终于要结束了呢。
听觉慢慢的模糊了,好像有人在她耳畔急急呼唤,“小十七”
是你吗
眼睛上黑布揭开的那一刻,她看清了,他的脸。
他颤抖着说,“小十七,我来带你回家了”
“再坚持一会好不好,好不好”
这是顾十七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
家她还有家么
她笑了,霎那间如枯树渐生红花,衬着眼尾泪痣,美得不可方物,眸子神色雾蒙,唇瓣一张一翕,艰难的想要描绘出那几个字的口型,“沈江野”
他一声又一声的焦急唤着她的名字,用颤抖的手用钥匙打开禁锢她的锁链,将她抱在怀里冲出了实验室,背后是被火烧的坍塌的实验室。
顾十七觉得眼皮好重,耳畔他的焦灼呼唤声音已越发模糊,“我真的好喜欢你”
你,可是我的初恋呢
“我知道,所以你不要睡过去,千万不要闭上眼睛小十七,小十七”
她的手从他的脸颊垂下,沈江野的瞳孔猛然收缩,额角的青筋一根根凸起,像是怔了般的整个人都像是被抽去了精神支柱,一瞬间心如刀割,悲痛欲绝。
他踉跄了两步跪倒在了地上,颤抖的手握的再紧也攥不住她的命。
一切在冥冥中自有定数。
包括他,包括她。
“对不起,小十七”
“对不起,我来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