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你说我没有搞明白，那我是没有搞明白我现在精神力乱窜的身体状况，还是没有搞清楚没有这个抑制剂，我可能是全世界唯一一个因为自己精神力太足而无处发泄，最后只好爆体而死的普通人？！”

夏洛克抿住了嘴角，两边鼻翼向鼻梁贴合，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如果现在约翰抬起头，就会发现，自己咄咄逼人的室友生气了。

约翰气鼓鼓地揪着夏洛克睡袍的袖口，发现上面

绣着两个话题字母“S·H”，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了上去。

下一刻，一双手凭空出现，把他的双臂按在了床上了。

夏洛克整个人几乎都和约翰贴着，两人面对面，开始毫无阻碍地近距离瞪视对方。

又是这种熟悉的！该死的！姿势！

约翰挣动了一下，发现自己身体软趴趴的有点逃脱困难。

约翰色内厉荏道：“嘿！你要干什么？殴打病患？！”

夏洛克深吸一口气，拉长调子开口：“安静，约翰。先回答我两个问题。”

约翰也顾不上两人过近的距离会带给他尴尬了，低吼：“可我该死的、一直、在回答你的问题！”

夏洛克声音更轻了一些，他越生气，声音就越轻：“告诉我，约翰，你觉得这次吃完药，你好了吗？”

约翰瞪着眼睛嘴硬道：“好了。”

夏洛克：“好了，你确定？哈，你的身体好到了你不得不换了真丝睡袍，还得继续使用着次声波隔离箱？”

约翰：“什么——什么次声波隔离箱？”

夏洛克慢慢松开了其中一只手，身体微侧，露出了身后房间角落里的金属机器。

它的外表看起来像是一个空气净化器，但是约翰一眼认了出来，这真的是一个次声波隔离箱。

当初他在战场上时，有一个高级军官的向导受了精神力攻击，精神力一度不稳定，休养的病房里就放了这个机器，据说可以屏蔽一部分普通人听不到但是变种人可以听到的次声波。

这个机器当时是空运过来的，据说造价十分昂贵，而且属于定制设备，约翰已经没有兴趣问夏洛克是怎么搞到的了。

这两天相处的经验告诉他，夏洛克的背景绝对不简单，虽然夏洛克从来都懒得提。

夏洛克重新站到约翰对面，准确无误地再次捏住了约翰的手腕，将他固定在原地，两人继续对视。

约翰发现夏洛克的大手意外很暖和，记忆里（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有这样的记忆），夏洛克的双手应该是冰凉的。

夏洛克坚定又缓慢地说：“约翰，你第一次吃这个药，也许见效很快，真的抑制住了你的精神力。第二次吃，依旧效果显著，你保持着正常的模样和我跑了三个街区，

捉了两个连环杀人犯。”

约翰用鼻子喷了口鼻息，表示赞同。

夏洛克：“但是看看现在，约翰……同样的药，相隔不到一天，吃完以后药效大减，你已经离不开次声波隔离箱，身体敏感到难以忍受棉质睡衣……约翰，你把这个叫做好了？”

约翰垂下了眼睛。

夏洛克总结道：“你不能再吃这个药了。是药总会有抗药性，这种药明显抗药性很强。我们得想办法，从根本解决问题。”

约翰依旧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反驳夏洛克说的“我们”，就好像是两人不是合租室友了三天而是三年或者更久一般，已经变成了不可分割的整体。

夏洛克盯着面前的人，觉得自己似乎要把这两个月自己所有的耐心都要用尽了。他很想把面前的人整个抓起来抖一抖，最好能把对方小脑瓜里进的水都抖出来才好。

就在夏洛克想要自暴自弃地甩开约翰的手腕时，他面前的人终于有了反应。

约翰艰难地开口：“给我药的教授……其实也说，这个抑制剂也最多只能用三管。他让我尽量不要引起精神力的波动，因为这是一个不可逆的过程……”

夏洛克立刻问：“教授？什么教授？你还能联系到他吗？”

约翰又闭嘴了。

约翰脑子一团乱麻，他不知道该怎么给自己的室友解释自己和查尔斯教授的关系。到这个份上，他不想隐瞒夏洛克什么，但同时也不想把查尔斯教授的存在随便说出来。

夏洛克这边则是单纯地沉默着，看起来不大想说话，但是他也不松手，就这么在约翰的面前弯腰站着。

两人陷入僵持，谁也不让谁。

约翰过了一会儿就撑不住了。要不就、告诉夏洛克……？

可是然后呢？

把自己的那位美国朋友牵连进来？

话说伦敦这边还没有抓到那个药贩子，现在把自己的朋友牵扯进来，有什么影响，真的不好说……

唉，思来想去，都怪那该死的牛奶！

约翰不知道该怎么感叹自己的运气。整个伦敦就一瓶牛奶有问题……怎么好巧不巧就被自己把这瓶拿回了家。

可是如果不说呢？夏洛克会不会直接叫医生？然后自己的情况就会公之于众……

毕竟

看起来自己和夏洛克也没有那么深的交情，而且在租房前，夏洛克明确说过自己不希望找一个有精神力的人合租。

于情于理，为了减少夏洛克自己的麻烦，夏洛克都应该直接打一个变种人服务急救电话，把自己赶快交出去。

作为医生，约翰当然知道，他现在的状况对于医学界而言是一个多么有趣的研究样本——一个身体里充满了不稳定精神力，却依旧是普通人的人……

约翰想想都要头秃了。

夏洛克在约翰纠结的时候一直默不作声地观察约翰的微表情。

约翰蹙起了眉头——他在思考，约翰皱了皱鼻子——他在犹豫，约翰抿住了整个嘴唇——他非常纠结，并且似乎要下结论了，从约翰微微眯起的左眼可以推理出……他想隐瞒。

约翰缓缓张开了嘴，还没有来得及说一句话，头顶就传来夏洛克刻意压低的声音：

“如果你在担心你的朋友无辜受牵连，那我保证，对你的这位教授朋友的身份，我会保密。”

约翰茫然无措地抬起头，正好和夏洛克脸对在一起。他眨了眨湛蓝色的眼睛，盯着夏洛克双眼里自己呆毛四立的倒影，傻乎乎地回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