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自己还有好几天要和夏洛克形影不离地“厮混”在一起,随时随地还可能发生一些不可控制的擦枪走火的亲密互动……约翰瞬间觉得嘴里的咸淡和温度正适口的粥都不那么香了。

刚才的忧虑、焦虑和其他烦恼一股脑地又涌回到了约翰的脑海。

「难道我真的最近要贴着夏洛克过活了吗……」

夏洛克的脑海里突然爆发出约翰的哀叹。

夏洛克心里冷笑：……不然呢？

「这样厮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按照一个向导的正常寿命和精神力衰退规律来看，如果我的身体健康也不遭遇意外，而夏洛克恰好也活着……至少还有60年左右的结合期需要夏洛克的陪伴。60年啊,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

约翰喋喋不休的声音不住地往夏洛克的大脑里钻。

夏洛克皱起眉：什么叫“而夏洛克恰好也活着”？

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夏洛克心里又想：结合期按60年来计算有点保守,正常的哨兵向导寿命比普通人都要更长一些。随着年龄的增加,哨兵向导伴侣间对彼此的精神力结合的依赖将会远高于身体结合的依赖，如果两人匹配度高，精神力等级也高,那么他俩活到一百岁还能保持一定频率的精神力结合期也没有什么问题。

不过……“厮混”又是什么意思？！

约翰到底会不会用词？！就这个水平还写什么博客！

约翰不知道夏洛克的吐槽,他还在叽叽歪歪转动自己的大脑,表情凝重而深沉。

「怎么办……怎么办？装失忆也没有用……那以后夏洛克就这么被我绑定了？我是不是要对夏洛克负责啊……不过夏洛克是不是不想让我负责……」

夏洛克的表情明显没有刚才那么臭了，他轻轻哼了一口气。

要说负责,也是双方彼此负责，不过难得约翰还能有这种觉悟,夏洛克觉得这个向导也还有救。

约翰用勺子一下又一下地搅拌着碗里的食物,垂着眼睫陷入苦恼的沉思。

「要不还是……」

夏洛克一直在默不作声地观察着约翰,他瞅着一点苗头，实在不想再在脑海里听到类似「不行还是找个工具代替一下」、「工

具具体规格大的小的、电动的手动的」……随时都可能气死他的话。夏洛克匆匆开口打断了约翰不切实际的种种想法。

夏洛克：“你现在觉得自己的精神力怎么样？”

约翰至少滞后了两秒才抬起头,表情还有一丢丢茫然：“什么？”

夏洛克很满意约翰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身上：“我是说你的精神力，现在不需要你去怎样操控它们,就是单纯地感受一下。它们现在应该在你的大脑某个位置聚集成了一整片、类似意识海一样的区域。”

约翰：“你是说我的精神域吗？”

夏洛克盯着约翰：“对。精神域,你能感受到吗？”

约翰不假思索地回复道：“可以。”

夏洛克追问：“那你能感受到几层？”

约翰慢慢地放下手里的勺子，表情像是在思考,但是夏洛克知道约翰只是在研究自己的精神域,就像每一个刚刚分化的哨兵向导那样，约翰对自己拥有的一切能力都还在认知和探索阶段。

约翰沉默的时间有点久，久到夏洛克从一开始的随意找话题聊天也跟着认真起来。

因为约翰就这么沉默着,夏洛克这边没有再听到什么约翰的思想活动，这让夏洛克有点不放心。

约翰的表情一片空白，带着一点点困惑，他就像是突然被按了暂停键，无声无息。

夏洛克不太明白，难道判断自己的精神域层级有什么困难的吗？

夏洛克在不久之前的床上还短暂的接触过一阵儿约翰的精神域，那时的他只是单纯地想要判断约翰的精神力状态是否平稳，倒是没有深入，也没有特别注意约翰的精神域的层级问题。

现在想想夏洛克看到的场景：脚下波光盈盈的湖泊，头顶璀璨的星空……夏洛克那时以为自己进入的应该是约翰的表层精神域。不过，现在看约翰的反应，夏洛克反而不那么确定了。也许也是因为那时夏洛克根本没有觉得约翰竟然会分不出自己的精神域层级，所以他也没有再往里自己探究。

按道理来说，即便是精神力等级再低的哨兵和向导也应该有区分自己精神域中表层、浅层和深海的基本判断力。这种判断力就和普通人不用眼睛就能判断自己的脚在哪里、小腿在哪里、膝

盖又在哪里一样稀松平常和容易。

或者说白了这就像是哨兵向导分化后顺便激发出的配套能力。

又过了一会儿，约翰这边从人到思想还是一片空白。夏洛克觉得自己有点坐不住了，他吸了口气把手抬起放在了约翰的肩膀上，问道：“怎么了？”

约翰抬起头，回视着夏洛克，湛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困惑。他慢吞吞地回答道：“我感受不到自己精神域的分层……我不知道正常是怎么分层的。夏洛克，你知道怎么区分一个人的表层和浅海精神域吗？还有深海精神域？”

约翰的问题把夏洛克问住了。在约翰提问之前，夏洛克从未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一时觉得难以回答。

夏洛克：“这本应该是你觉醒的精神力，分化后就能自己知道的。如果你坚持需要一个量化的解释……那，约翰，按我说的做。”

夏洛克在自己亲自去看看约翰的精神域和让约翰来看看自己的精神域中最后选择了后者，只因为夏洛克觉得在自己的精神域里，自己至少还有一些能力保护约翰的安全。

夏洛克放下了自己抓在手里一直也没有怎么用的叉子，把餐巾放在桌面上，站起身走到了约翰身边。

约翰看到夏洛克穿着睡袍，风度翩翩地在自己的面前一撩衣摆，蹲下。动作行云流水，十分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