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绿买了几袋自热的麻辣火锅,一只玉米棒,还有一杯热豆浆。
因为实在太饿,她骑到半路,就停止了骑行行为,一边拖着滑板车,一边啃玉米。
——所以,当她路过12栋,打算把自己吃剩下的玉米棒扔到公共垃圾桶的时候,她就以一个极端诡异的造型,与自己思念已久的“心上人”,来了个出乎意料的会面。
公共垃圾桶旁边是一个大花坛。
里头还种满了绣球花,这个季节没开,叶子也长的生机勃勃。
嗯,看来物业请的园丁有好好工作。
而浇灌着园丁勤劳汗水的大片绣球叶旁,就站着三个形迹可疑的夜猫子。
全是男性,两个面朝着她,分别穿着时尚的荧光t恤和潮牌冲锋衣,嘴里叼着烟,鸭舌帽反戴,脖子上还挂着极有分量的项链。
只差在手臂上纹个小猪佩奇,估计就能去迪厅唱野狼dis。
而在这一片烟雾缭绕中,有一个背影分外熟悉。
就是三个人里,那唯一背对着她的大高个儿。
熟悉的黑色卫衣,熟悉的双手插兜,熟悉的沙滩拖鞋,熟悉的眼镜金丝框架边。
还有那熟悉的嗓音,响在凌晨的夜色里,冷淡又懒散:“别他妈抽了,滚过来接电话。”
——真是太鸡儿熟悉了。
鹿绿拖着滑板车,提着自热火锅和啃剩下的玉米棒,试探性地喊了声:“裴——裴措?”
背对着她的人影僵了一僵。
而后转回身。
魔鬼的相貌,修道士的气质,捡垃圾的品味。
操了。
真是他。
男人点点头,很淡定:“真巧,你这是?”
“出来买夜宵吃。”
声音响亮地答完这句话,鹿绿就忽然意识到,好像有哪里不对。
哦,天哪。
她死了。
她穿了一件猫和老鼠的睡衣t恤,下半身是大叔裤衩,为了防止风把t恤吹起来,她还刻意把上衣扎进了裤子了。
头发也是揉成一团地扎在头顶,不是那种漂亮的花苞丸子头,而是乱糟糟,好像一颗大便。
玉米更是,被啃的乱七八糟,充分显示了她的糟糕吃相。
半夜十二点多将近一点,她穿的跟个精神小妹似的,顶着大便头,拎着根狗啃玉米。
撞上了自己的攻略对象。
哦谢特妈惹法克!
也许是鹿绿呆滞的时间太长,旁边看戏的两个社会青年终于把烟给抽完了。
其中穿冲锋衣的黄发男饶有兴趣地盯着她,吹了声口哨:“裴措,这就是你那个新认的干妹妹?眼光不错啊。”
穿荧光t恤的银发男拿胳膊肘撞了一下他的胸,佯装严肃:“说什么,你以为裴狗跟你一样呢,他看中的是心灵美。心灵美,懂吗?”
“我不懂你懂?妹妹,听见了吗?这家伙说你长得寒碜呢。快,让你干哥哥揍他。”
鹿绿没搭理他们。
她还在烦自己人设崩塌的事,心情不是很好。
自然也就懒得寒暄走过场。
倒是裴措率先开了口:“你明天开学,这么晚还不睡?”
“明天是报道,后天才开学。你咧,为什么这么晚还在垃圾桶旁边当superan?”
“刚下飞机。”
“哦?那你外勤结束了咩?”
“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出差了。”
“哦耶,所以你明天要来参加我的趴体吗?”
鹿绿就是三分钟烦恼,现在马上又把刚才的惆怅给抛之脑后,心情明亮,“我们打算搞一个睡衣趴,就在公司里开,明天下午两点开始,场地我们都布置好了。”
“祝你们玩的开心。”
“你不来吗?”
“明天有个合同会。”
小姑娘难掩失望:“噢。”
他们这一来一回的说的自然,却把旁边的两个社会青年给听得呆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楼上了裴措的肩膀:“小三儿,这妹妹谁啊,介绍介绍呗。”
“不会真就是把叮咚吓哭那姑娘吧?嚯唷,看不出来啊。”
“我就知道我小三儿眼光挑,认干妹妹都不随波逐流,牛,哥哥给你点个赞。”
“妹子,你叫什么名儿?今年多大了?在哪个初中上学啊?”
鹿绿看了看他们一唱一和的流氓凶匪样儿,又看了看满脸冷漠的裴措,拍拍自己的滑板车,试探性地问了句:“我后边儿还有座,要把你一起接走吗?”
“妹妹,你这样就没意思了,我们都是小三儿你裴措哥哥的兄弟,可不是坏人。”
“哎没错,真按着辈分,你应该也喊我们一声哥。”
鹿绿再次看向裴措:“是吗?”
“不是。”
男人非常淡定地摇摇头,“按照辈分,你喊一声侄儿就行了。”
他抬手随意一指:“我大儿子,我二儿子。他们和你一样,都是干亲。”
“翟佐,秦乐池,来,见过你们小姑姑。”
什么玩意儿?
原来裴措也有这种当爹的癖好吗?
那之前她威胁他的时候,他喊爸爸喊的这么顺口?
鹿绿瞅着两位社会青年气急败坏的脸,想了想,还是觉得在外人面前,要先给裴老板面子。
于是她从购物袋里掏出两盒自热火锅,像发红包一样,一人发了一只。
“抱歉啊。事出突然,也没准备什么见面礼。”
小姑娘寒暄的十分熟稔,“下次吧,下次姑姑请你们一起撸串吃火锅。”
“”
社会青年们神色木然。
这他妈居然是干妹妹?
——这他妈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