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措,你放过我吧。”
不算太宽敞的二楼旋梯口,鹿绿面色平静,谆谆善诱,“我在公司好歹也是呆了一个多月的开朝元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卸磨杀驴,会寒了其他员工的心的。”
“我知道你苦劳巨大。”
男人抱着臂,视线往楼下的工位一扫,“我出差一个月,三箱零食全空了,鹿赤说,你还吞完了他十几包红油面。”
“我也有给大家买其他零食啊!你要是不信,我等会儿就把天猫超市的□□开给你。”
“还有其他零食?”
裴措笑了,唇角的弧度看上去有点阴森,“鹿绿,我看这里不是你的公司,是你的食堂吧?”
“”
鹿绿咬咬牙,“裴措,你不要逼我。兔子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兔子?”
男人嘲讽地靠着楼梯,“你要真是兔子,也是变异的美洲猪兔。”
操他妈的。
她都这样委曲求全了?这狗逼还骂她是猪?
吃零食怎么了?啊!她还在成长发育期吃点零食怎么了?
不就三箱吃的嘛,大不了她把钱还给他不就是了!
妈了个鸡的。
小姑娘冷着一张脸:”裴措我跟你说,你他妈玷污我的名声我忍了,但是你不可以侮辱我的人格!“
裴措微微挑眉,什么也没说,似笑非笑地瞅着她。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什么叫放过你,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把你肚子搞大了,我不得负责?”
“我不需要你负责,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的。我要做独立自主的坚强女性,弘扬时代新风。”
“换个方式弘扬。”
男人油盐不进,铁石心肠:“这种事情,我不负责良心过不去。”
“”
时至今日,鹿绿终于知道,拔草寻蛇开门揖盗作茧自缚自讨苦吃自作自受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她握紧拳头:“行。非暴力不合作是吧?那好,那我也豁出去算了。”
小姑娘发了狠,每一个字都仿佛从牙齿间蹦出来的:“你要是非得这样逼我,等一下我就说我和肚子里的孩子是别的男人的,而你就是那个戴绿帽的接盘侠。”
“我看是你的良心更过不去,还是绿帽侠的名称更好听!”
裴措收起笑,面无表情地瞅着她。
鹿绿不避不让,抬着下巴回视他。
虽然从身形对比来看,就像一只试图在老虎面前挥爪子威胁幼猫。
但是从气势上来看,两个人还是势均力敌的。
“你们说什么呢?”
——这样的对峙最终被小舅无情打断。
中年男人拧着眉,转身盯着他们:“有什么话到屋里来说,别打扰人家休息。”
裴措淡淡叹了口气,视线落在小姑娘不知所措的眼底:“我小舅也不是老虎,你不用这么紧张。”
“我我不紧张。只要你别瞎几把乱说话就好。”
“知道了。刚才跟你开玩笑的,走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裴老板忽然变得这么好说话。
但是,只要是裴老板承诺过的事情,他就一定会做到。
所以鹿绿乖乖地跟在他后头进了屋。
他们谈话的地点是在裴措的房间。
别墅的主人正在隔壁的床上呼呼大睡,并不知道自己的婚房里已经多了三个不速之客。
一个打算要训他上司老板,剩下两个则在客厅里吃自热火锅。
进门的时候,裴措本来都已经做好了要面对几个大眼睛娃娃的准备。
结果飘窗上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原来自从那次撸串夜谈后,鹿绿就把自己的娃娃都装进箱子里了。
这个房间,裴措只住了两个晚上,所以很多家具都没备齐,甚至连张椅子都没有。
鹿绿四处瞅了瞅,直接坐在了自己的大木箱上。
至于裴措的小舅,他一进门,就直接坐在了裴措的床上。
鹿绿下意识转头去看裴措。
果然,男人眉毛蹙了一下,流露出几分烦躁,而后又很快消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也没去找椅子坐,而是懒洋洋靠着墙,双腿一前一后,手肘倚着窗台,不像是来听训的,反倒像是大boss来审视底下员工面试的。
甚至一开始,他还做了个介绍:“小舅,这是鹿绿,我们团队的编剧和原画师。鹿绿,这是我小舅,阚鸿晖。”
鹿绿表现的非常乖巧,站起来一鞠躬:“阚先生你好。”
阚小舅淡淡点头,没什么太好的态度,还严肃地瞪了裴措一眼。
似乎是在嫌弃他的介绍太过自然普通,没留一点长辈的尊重。
但是鹿绿很清楚地知道,他外甥也已经生气了。
裴措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洁癖者,但他是一个私人领地意识很重的人,不喜欢别人擅自动他的东西,不喜欢别人侵犯他的,甚至如非必要,都不喜欢和别人交流自己的思想和爱好。
这一点,在认识他的第三天,鹿绿就意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