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显道得了令,便垂首道“回王妃的话,论起来今日一切事情的源头,都还得算在定国小公爷的身上。今日、今日殿下带着新郡主与属下还有张公瑾出王府,说领着新郡主逛北平,顺带查询她家世。至北平城里后,殿下、殿下和张公瑾原有事就先离开了一阵,属下便领着郡主想先行回府。谁知道,在路上却正巧碰着了正欺压百姓、强抢民女的定国公小公爷。属下上前制止,反被人多势众的小公爷欺辱,郡主看不过去,于是出头帮属下说话结果、结果”
秦夫人听到这儿已经是气得火冒三丈,厉声道“说”
白显道一咬牙跪下去,惶惶磕头道“结果定国公小公爷瞧见郡主貌美,便言语动作轻薄郡主”
“什么”
“你一派胡言”
秦夫人与武亮几乎同时震怒出声。
“属下若是有半句谎言,叫属下不得好死”白显道慌里慌张跪直身,手里比誓,噼里啪啦就说,“郡主不堪忍受定国小公爷侮辱,于是出言反驳,谁知小公爷恼羞成怒要动手打郡主也亏那时候殿下及时赶到,从小公爷的手中救下郡主。殿下护妹心切,眼见郡主被欺负成这般委屈模样,一时急火攻心,就就把小公爷的手给折了”
白显道把今日街上的事修修补补说了。
秦夫
人不等听完就朝着武亮不住冷笑“我就说好奇怪的事呢,我儿罗成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怎的会平白无故地把你家侄儿打了一顿现在我明白了,原来是你家那武安福孟浪我义女在先好一个安国公啊,你可真行,自家侄儿做下这种有辱门风的丑事,你武家不先关起门来整顿训诫,反还堂而皇之上我罗家要规矩今日要不是白显道把缘故说清,你还要害死我罗家独子武亮,你先登门告恶状,后又挑拨王爷与我儿父子相杀,你究竟安得什么心”
武亮懵了,又是气又是急道“王妃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你家罗成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武家奉旨北上,这许多年来,我侄儿武安福一向与你家罗成不来往,可谓井水不犯河水。倒是你家罗殿下,月前把福儿按在我武家门前打掉了一拍后槽牙,何其嚣张跋扈我看倒是你家这位罗殿下,阴险毒辣狠,仗着自己是将来的北平王,纨绔逍遥、肆意妄为”
秦夫人冷笑“我北平素来治理严谨,不敢说有多太平,可到底也算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王爷治城铁面无私,严刑之下从无恶人逃脱,也唯只有对你家那位北平城里出了名的纨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安国公,有些事情你我心知肚明,武安福是个怎样的孩子,咱们都是有目共睹,捅破了这层窗户纸说话我怕武家二位家长脸上无光。我罗家育子虽不敢说处处周到谨慎,可孝义仁三字却还是不敢不好生教导的,罗成为何三番五次不找别人的麻烦,偏生就找武安福,难道安国公和定国公心里没有一本谱”
秦夫人一番话维护罗成,底下杜差白显道几个心里都暗暗觉得出了口气
武亮气得浑身栗抖,想了半天也没什么好话反驳回去,只得无赖道“谁家的胳膊肘也不会往外拐你家的旗牌官说的话怎能够相信说我侄儿当街侮辱你家义女,有证据吗”
“自然有。”罗成寒着脸上前一步,朝父母抱拳拱手“证据全在南大街的百姓眼中,父王母妃但可差人随意去问。”
罗艺板着面孔,挥手叫杜差白显道带着人下去传话证人。
不多时,杜差便领着原先粥摊父女,
并北平的几个百姓进来,众人回答的话筒白显道所说无差。
杜差送走那几位证人抱拳道“百姓听说殿下受冤,心中不平,外头还有好些人想进来替殿下陈言,王爷可要放人进来”
罗艺皱着眉摆摆手“不必了,叫他们回去吧。”
罗成维持着朝父母双手抱拳的姿势,背脊挺直,微微将下颚抬高了一丁点。
他倨傲一笑,眉峰冷厉挑起“安国公大人,我罗家人的话不可信,那难道整个北平城百姓的话也不可信事已至此,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赶紧说。”
武亮扭头咬牙切齿,扬手指着罗成,眼睛瞪得通红“你”
罗成眸轻侧过去一些,睨着武亮皮笑肉不笑打断道“安国公若是不说,那就轮到我来说了。你侄儿武安福当街轻薄我义妹单嫣,伤她清白,闺阁女子清誉何其之要紧,这件事情安国公准备怎么还我罗家道理呢”
武亮一咬牙,冷着脸,一个字都不说。
罗成故意激他“安国公怎么不说了这理该怎么还才是”
武亮终是忍不住罗成如此羞辱,一咬牙道“虽说我侄儿武安福却不应该调戏王妃义女,可罗殿下当日发下誓言再不动武安福一根手指这话也是说出了口的既然如此,两相递过也就罢了”
罗成冷笑,一把拽住要走的武亮“本殿下今日折的是他武安福的手腕,可是一根手指都没碰他的,如何算是失信了”
武亮知道罗成这是有意跟他咬文嚼字呢,气得体似筛糠,一张脸都憋青了,罗成却显然还不准放过,又意欲开口嘲讽,却被罗艺打断了。
“成儿,不得放肆。”罗艺寒着脸道。
罗成略有些不甘心,抬眼冷厉瞪了一眼武亮,冷哼一声还是松开了手,规矩站到一旁。
武亮拍了拍被罗成抓过的衣袖,朝着罗艺一拱手,极不情愿地道“今日原是下臣得罪王爷海涵了”
罗艺客气笑了两声“安国公说的这是什么话想来也都是这几个孩子们之间一时吵闹罢了,咱们大人怎会伤了和气安国公既是要告辞,本王便着人备好车马送国公回去。”
武亮咬了咬牙,终究是咽下了这口气“
那,我武某人就承蒙王爷恩惠了。”
说着,几个家仆上前,前后簇拥着武亮出了王府前厅。
一见武亮灰溜溜地走了,厅上所有的人心里都不觉暗叫痛快。
单嫣从秦夫人怀里悄悄抬起头来去瞅罗成,笑眯眯地朝他调皮眨了一下眼。
大功告成
罗成将单嫣的脸上的小动作不动声色收入眼底,面容上仍旧板着不反应。
可别过脸背着单嫣,他终是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
一刹那间,眉梢眼角上的锐利悉数春风化雪般消融去,唯余雪霁天晴时的惠风和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