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采思也不再蔫了吧唧,而是有了期待般的点点头。
她们是兼职生,不用上晚班,下午五点就能回家了,两人脚脖子都站得酸痛,恨不能赶紧换下制服回去,瘫倒在软乎乎的大床上。
小李按时来接她,宾利车停在店门口。
酷暑时,五点的太阳热气未消,依旧霸道晒人得很。小李还顶着暑气,站在车外边等她,翘首以盼,时不时拿纸巾擦汗。
宋酌远远地见了,不想让他多等,不由地加快脚步,一边朝身后的温采思挥了挥手,“明天见。”
“嗯,明天见。”温采思笑意浅浅。
几步小跑,宋酌脸蛋也被灼得粉扑扑,她说
“小李叔叔,外边热,你可以到车里等我的,我认得你开的车。”以为他是担心自己会错过他。
小李又换了张纸巾擦汗,干笑几声,嘴里嘟嘟囔囔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有句宋酌听出来了。
他说
“唉,不说了,咱们上车吧。”
说着,小李要去另一侧帮她开车门。
宋酌身体力行,不懂他为什么要绕到另一边去,直接就近探手打开左侧的车门,边说
“我自己来,坐这边就行──了。”
最后一个字顿了半晌才说完整。
因为车门打开,湛寻正阴着张俊脸,视线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他眼角边有一道渗血丝的伤痕,头发也有些凌乱,配上他阴凉的态度,让她觉得车里冷气开得有点低。
原来这边坐着湛寻,她本该弯腰坐进去的身子,有些不协调地竖起。视线移开时,发现他的右手手指骨都带着淤青和紫红,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显得触目惊心。
于是不由地问“你怎么受伤了”
小时候,他沉默寡言,身上偶尔会带着或青或紫的印子,她每次都担心是不是谁欺负了他,可他都扯下衣服遮住小声说不小心磕到了。
稍微忆及过去,她又紧接着问“谁欺负你了”
这句话不是她第一
次说,自然也不是湛寻第一次听。
他几乎能看得轻细小的血管的眼皮眨了下,眼神软了一瞬,突然又故意伪装自己,赌气般说
“没谁。”
说完头转向另一侧,留下个发丝柔软的背影。
对他固有的印象在作祟,在宋酌眼里,湛寻就像是个受了委屈但是忍着不说的人。
她轻轻关上车门,准备从另一侧上车,无意间看见温采思还站在原地,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方向,见她忽然转头,又挥了挥手,才朝地铁站走去。
她从右侧上车,湛寻又趁她上车时把头别向左边。
唉他这是受了委屈在强忍着啊。
宋酌坐近了点,放柔了语气,像是小时候在逗他说话那样,轻轻的、像草莓味儿的冰棒甜度适中,
“到底是怎么了谁打你了你和我说,我去帮你教训他们。”
此时的宋酌关心则乱,完全忘记聂爷爷所说的,让她离湛寻远点。
她左腿关节折起,向着他侧坐着,前倾上半身。
能看到他浓密墨黑的眼睫毛在微微颤动,这都委屈地要哭了
她像小时候的他那样,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表示想和他说话,希望能让他开口。
可空气里还是静默一片,只能听到他乖巧有频率的呼吸声。
前面的司机小李看不过去,心想谁欺负谁啊,刚刚我都没敢和少爷同车坐着。也怪自己今天见鬼了,连着接送他。
刚才他本来要去接宋酌回家的,接到了湛寻的电话,说他也在唐月街,要他去接他,他的心真是拔凉拔凉的,尤其是见到湛寻身上带伤,阴骘的模样,简直要冻僵了。
所以他干脆到车外解解冻,省得被冰冻窒息而厥过去。
此时,他见宋酌不停地烦这位乖张的小少爷,心肝都替她颤了几颤,亏她还在不停地问,没见人都歪靠着想睡觉了嘛。
于是,小李好心地出声提醒
“宋酌小姐,通常都是咱们家少爷收拾别的混混,”他说得湛寻仿佛在替天行道一样,“没谁敢欺负他的,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湛寻闻言,眉毛皱出一道凌峰。
可小李还浑然不觉,在前面说着
“你别看他眼睛边有条小血痕,别人指不定满脸都是淤青呢。”
怎么样少爷,我夸你夸得好吧,把你夸得贼威风。
宋酌慢慢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认真打量湛寻右手指骨上的伤。
而湛寻,牙槽紧合,眼尾掷出寒光,就差把小李给踹出去了。
小李还夸得劲了,又接着说“手指上的伤,那都是揍别人揍的,宋酌小姐你没打过架,这些自然都不知道,所以啊,少爷那是教训别人来着,别人哪里动得了他呀,你就别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