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食堂的饭菜是很吸引人的,拿素蒸西兰花来说,配上秘制的酱料,宋酌小时候最厌西兰花,也吃了一个又一个。她自认为这几年已经摸索出点厨艺,但根本不能和这相比。
她吃饭时不发出声音,慢条斯理。湛寻吃饭就两个字慢、挑,筷子上就像装了雷达似的,能精确地避免开他不爱吃的配料。
她不时抬眸,发现宋酌尽在吃白米饭,餐盘内剩了许多菜,不由问道“你不喜欢吃这些吗”
“喜欢。”但里面有姜粒,他不喜欢姜味,就没碰。
宋酌这是喜欢你这明明都没怎么下筷子。
她算是发现了,湛寻丝毫不沾那些配料,不小心碰到,眉间皱得能夹断双筷子,回想起来,湛家的中式菜确实从没出现过姜。
可怜巴巴的,光吃白米饭,都能想象出那种嚼蜡的感觉。宋酌摇头,执着双干净的筷子,利落又迅速地把上面的姜粒给挑了出来,最后说
“挑完了,鱼肉不会沾上姜味的,你吃吃看。”
“好。”湛寻匆匆敛起注视的目光,听她的话,开始吃餐盘里的鱼肉。
宋酌歪头瞄了眼,发现他眼角的余红终于淡下,心里那点歉疚感也就消了,展眉舒气,边起身说
“洗手间在哪里呀我想去一下。”
“我带你去。”湛寻几乎是下意识说,手里的筷子都已经搁下。
“不用了,你就乖乖在这儿吃光饭菜,我自己去。”宋酌在心里哀叹,自己的语气怎么跟电视剧里的老妈子一样
最后,湛寻告诉了她方向,她沿着打餐窗口走到尽头,再右拐走上十米,找到了洗手间。
只是,门口墙边,靠着一人,侧面透着的那股斯文败类的劲儿,一看就是白梁旭,她加快脚步,径直略过。
“听说你当了湛寻的小保镖”
身后传来问语,关于她,她顿住身,回头问他
“你怎么知道的”
“自然是要谢谢你那个姓温的同桌咯。”白梁旭靠近,低头勾笑说。
原来是温采思,当时在遇见咖啡厅,她辞职时,确实和她说起过这件时,当时她还打趣说她这保镖是保
护别人的安全。
才过了不到一个星期,两个人的关系就已经冷成这样。她也并未觉得这事有什么好隐瞒的,淡淡点了点头,没怎么在意。
“她说起这事的时候,措辞可并不友好。”白梁旭说完后,一脸玩味欣赏她的表情,最后有点无趣,因为没在宋酌脸上看到该有的羞怒。
他又接着说“托你同桌的福,噢对了,她还说自己是你邻居,现在啊大概全校都知道了你是个孤苦伶仃的孤儿,湛家可怜你,就让你兼职当个保镖赚钱。”
在提及“孤儿”时,宋酌蝴蝶股般挺直优雅的脊背,有瞬间的脆弱易折感,单薄到仿佛一阵风都能将它碎成渣,喉咙里灵气的嗓音冷到极点,
“所以呢,你告诉我,为了什么”
白梁旭指尾颤动,忽然的悔意袭卷,他撇开眼,不想去看一直想得到的结果,原本不着调的话,却变成了“其实,我也好不到哪儿去,有爹妈跟没爹妈差不喂喂喂你别哭啊。”
他伸手,抓了个空,宋酌蹿身进了女洗手间。
于是,洗手间来来往往的女生,就见平时假斯文真矜贵的白大少爷,四肢趴在洗手间外边,耳朵贴墙,嘴里还念念叨叨
“还在不在哭了”
“这破墙怎么这么厚。”
旁边池子洗拖把的大妈拍了拍他,“同学,你再跟个变态一样趴在这里,我是要报警的嘞,啊不是跟你开玩笑的嘞。”
白梁旭脸色比吃了苍蝇还难看,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挥舞着洗厕所的拖把赶走,真是狼狈不堪。
食堂用餐区,祝阙和刘虎彪两人弯腰撑在湛寻两边,祝阙笑得屁股抖来抖去,
“刚刚去厕所,看见老白那狗贼被一大妈拿着拖把赶,笑死我了。”
刘虎彪“哈哈哈哈哈哈哈拍没拍照片”
祝阙一拍大腿“哟忘了”
湛寻手肘搭在桌面,指背抵在嘴边,也难得笑抖了肩,无意间的视线远扫,下一瞬,脸色倏地严肃,刷一下站起,朝宋酌大步流星走去,
“谁欺负你了”
“没有。”宋酌摇头,不过显然可信度不高,因为鼻尖都是红红的,声音也有点哑。
“白梁旭”刚才白梁旭也去了洗手间,宋
酌初来乍到,除了白梁旭跟他有仇,会找宋酌的茬,也没谁有胆。
湛寻低声骂了个脏字,面色狠戾,习惯性解开喉结下的扣子,再利落地扯开两袖的圆粒扣,整个人的乖顺再也伪装不下去,霎那间就走出了大段距离,要去找白梁旭。
宋酌反应过来,小跑赶上他,拉住他的手臂,说
“不是他,不许打架。”不再伪装,硬挺着脊骨,秀长的白颈折下,“是我想到了我爸,我想他们了。”
闻言,湛寻浑身的刺都软化,整个人的戾气瞬间消失,恨不得整个人化身成个大口袋,把柔小又伤心的她包裹进去。
抱住她的想法疯狂滋长,像有只魔鬼的手在后边助推,他最后,轻轻拍了拍她的单薄清瘦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