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他今天踢到铁板了,随着斗法的深入,姜归不再掩饰真实修为。扮猪吃老虎的精髓在于吃老虎,而不是扮猪。
瞬息之间,化神期大能的威压倾泻而出,压得在场所有人勃然色变。
凤弈脸色剧变,万万没想到会由此变故,失声质问:“你到底是什么人?”据他所知的化神大能里,并没有这样一号人物。
回应他的只有闪烁着雷光的黑骨鞭,当年姜爻苦于修为迟迟没有恢复,力不能敌,只能哑忍,眼下有机会当然有仇报仇。
化神期和淬体期斗法,旁人只有被威势压在原地不得动弹的份。几个之前对姜归大放厥词的修士更是吓得脸都白了,生怕打斗中的姜归一个顺手就劈了他们,那真是死了也白死。
胡清音脸色也有些难看,她倒是不怎么害怕,有承渊给的各种护身法宝在,她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她只是难堪于对方竟然是位大能,这件事传开了,怕是与她名声有碍,虽然她从没想过强买强卖。
在各色法宝护持之下,胡清音还有余力开口,她扬声高喊:“阿弈,前辈,你们别打了,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想换取七彩灵芝,这就是一场误会,还请前辈手下留情。”
闻言凤弈下手更加凌厉,倘若就这么算了,日后他在清音面前颜面何存?当下,凤弈使出杀招。
姜归自然不甘示弱,全身血液都因危险沸腾起来。这百年来,她遇到过不少危险,但是从没遇到过凤弈这样的高手。实在是整个修真界堕落的厉害,在姜爻那会儿,化神期修士虽然也是高手,但绝不稀少,哪个大门派没十几二十个,上面还都有几个合体期老妖怪镇着。哪像如今,整个修真界化神合体再把承渊这个大乘算上,也就十几二十个而已。
化神期与淬体期斗法,还都见了真章杀招频现,雷光火光交织成一片,那场面只能用山崩地裂来形容。到了这份上,谁也没有手下留情,留情的后果只有自取灭亡,不留情的后果便是你死我亡。
“天啊,妖怪,竟然是妖怪!”围观修士中爆发出惊呼。
“是凤凰!”声音不可思议至极。
“不是,你仔细看鸟喙,应该有火烈鸟血统,最后一只凤凰万年前就陨灭了,这只可能是它的后代。”
“那也是半凤啊!”
“难道他就是凤妖凤弈!”
落败的凤弈现出原形,火红兽体静静躺在地上,他死了,死在姜归的万雷阵下。
几近脱力的姜归缓缓落地,抹去嘴角一缕鲜血,平静看着凤弈的尸首,修行之路布满荆棘,她早已经见惯生死。
“阿弈!”胡清音的声音凄厉至极,她跌跌撞撞扑向凤弈伤痕累累的尸体,“阿弈,你怎么了,你睁开眼看看我,看看我啊。”
惊慌失措的胡清音疯狂摇晃着凤弈的尸体,不敢置信至极,凤弈死了,他可是堂堂淬体期大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死了呢。
胡清音突然抬头瞪视姜归:“你杀了他,你杀了他!”
“那又如何,难道他没杀过人。”姜归淡淡道,“杀人者,人恒杀之。”
“就是就是,凤弈可没少杀修士。”当下就有人附和。
时下人族和妖族不说势同水火,那也是泾渭分明,不少门派视斩妖除魔为己任,如凤弈这样肆意妄为杀人无数的妖就在很多门派的黑名单上。
“这等滥杀成性的妖,我等修行之辈人人得而诛之,今日被仙尊诛杀,实在是黎民百姓之福。”
面对各种敬畏目光,姜归挑唇一笑,之前逢迎胡清音用言语逼迫她交出七彩灵芝的是这些人,现在一口一个仙尊溜须拍马的还是这些人,这个修真界,迟早要完。
“不是的,你们休要胡说,那些传言都是以讹传讹,阿弈虽然性格乖张了些,但是生性纯善,从来不会滥杀无辜。”满眼泪水的胡清音愤然怒吼,凤弈已经死了,这些人怎么还能这般中伤他,就为了讨好那个女人吗?
胡清音目光仇视瞪着姜归,千百种火焰在她眼里燃烧。
“清音仙子怎么会和凤妖为伍?”终于有人意识到关键之处。
场面为之一静,各种惊疑不定的目光投向悲愤欲绝的胡清音,见她如此伤心模样,惊疑之色更浓。
胡清音却是无暇顾及,她出手了,寒光凛凛的青霜剑袭向姜归。
“清音仙子切勿冲动!”最先示好的陈鱼极疾呼,胡清音怎么可能是那位大能的对手,只怕自家掌门来了都未必能力敌,胡清音这不明摆着以卵击石,她是华阙仙尊的徒弟,又不是华阙仙尊本人。
华阙仙尊?
陈鱼极醍醐灌顶,果见胡清怡不过三招便落入下风,眼看着她无力躲开雷光闪烁的黑骨鞭,就见一道森然剑意自胡清音体内冲出,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陈鱼极顿觉无形大山压于头顶,令他透不过气来。
那是大乘期尊者的威亚,如斯恐怖!
这道剑意是承渊给胡清音的保命符,也是胡清音敢于冲动的倚仗,想杀她的人必定会命丧在这道剑意之下。这个人杀了凤弈,她一定要为凤弈报仇,可她修为不足,只能借刀杀人,她不想杀人,是对方欺人太甚。
“她竟然没死!”
有人惊呼,万不想居然有人能在华阙仙尊这样凌厉的剑意下逃出生天。
姜归默默把血咽回去,排场不能丢。
胡清音骇然失色,怎么可能?惊骇的同时,她终于害怕起来,竟是连师尊的剑意都不能伤她,难道自己会和凤弈一样命丧今日。
不,刺骨恐惧如同蔓草席卷全身,以至于胡清音都做不出反抗,也无力反抗,以她的修为怎么反抗,她只能怒睁着双眼,绝望地看着扑面而来的雷光。
千钧一发之际,熟悉的气场将胡清音笼罩,承渊宛如救世主凭空出现在胡清音面前,为她拦下雷鞭。
死里逃生的胡清音喜极而泣,乳燕归巢般扑进承渊怀里,要哭不哭地唤了一声:“师尊!”那声音委屈极了。
承渊身体微不可见的僵了僵,犹豫了下方抬手轻轻地拍了拍胡清音的肩头,“莫怕,为师在。”说罢凛凛目光射向姜归,倏尔,全身僵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