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纵使她喝得够慢,一杯奶茶还是见底了。
时怀瑾的彩色芋圆也做好了。
五颜六色的小园子裹着一层薄粉,圆溜溜的一颗一颗放在透明的大圆碗里,非常可爱。
墙上的挂钟匀速走着,“哒哒哒”,时钟指向富有艺术感的九字,显示着时间已经很晚了。
见安之没有离开的意思,时怀瑾不得不出声提醒,“不早了,要回去吗?”
这是逐客令。
“嗯。”安之没好意思再继续待下去,低低应了一声,转身走向大门。
出门前,她犹豫片刻,摸了摸太子抬得高高的大尾巴,仰头看着时怀瑾小声询问道,“我能带一点你刚刚做的东西走吗?”
“我想送朋友。”
“可以。”
……
最后,出门的时候,安之怀里多了一个很大的纸袋。
出于地主之谊,时怀瑾把人送到了楼下,顺便让时英把司机叫了过来。
只要婚约还没结束,她就还是他的未婚妻,确保她的安全,是他最起码要做到的……
车稳稳地停在门口,安之门外迈了一小步,而后又放下袋子,突然转身,像的小炮弹一样冲进时怀瑾怀里,抬手轻轻抱住他的腰。
“谢谢。”
小脸埋在他胸口,声音被衣服挡住,闷闷的。
安之仔细感受了一下,确认了,她不反感和他亲近。
或是气质使然,或是磁场相近,和是否太突然无关,和太过紧张也无关,她就是不排斥他。
“我还能再来吗?”她问。
拥抱很短,从猝不及防被抱到撒手,大概只停留了半秒。
快到时怀瑾刚抬手想推开她,她就已经退出了他的怀抱,对他轻浅一笑,转身提起袋子走向了车子。
屋檐下的灯大亮,可时怀瑾依旧看不分明。
他微眯了眯眼,没看清刚刚她是笑了,还是没笑。
也忘记了,自己刚刚是点了头,还是没有。
……
车很快被黑夜吞没,时怀瑾转身准备上楼,时英走到他身侧,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出了口:
“老板,我送你上去?”
时怀瑾脸色冷淡,“不用。”
“可是,老板,五楼的灯坏了一盏……”
“没关系。”时怀瑾打断了她的话,抬手揉着眉心往楼梯上走。
时英看着他的背影,目露担忧。
保安踱步过来,在时英肩上拍了一小,笑声爽朗地开玩笑,“时管家,你可真是大惊小怪。”
“坏了一盏灯而已,又不是完全看不见,老板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要你一个女人送?”
时英收回视线,狠狠拍开肩上的手,瞪了保安一眼,厉声道:“你懂个屁。”
“我还没说你呢,一个大男人,连个女人也拦不住。”
听了这话,保安张开双臂,夸张地比了个手势:
“那是一个女人吗?那是一个身后跟着五名壮得像熊一样的保镖的女人哪!”
时安嗤笑了一声,“不是退伍兵?不是只身和黑熊战斗过?”
“你继续吹啊,反正吹牛不要钱。”
保安:“……”
……
安之并没有直接回家。
她不是第一次偷偷逃出去吃东西,但绝对是最过分的一次。
手机上全是未接电话,看着那一排名字,她非但不害怕,反而很诡异地觉得很开心。
莫名有种报复的快感。
即使她知道,最后遭殃的还是自己。
晚上九点多,正是这个城市最热闹的时候,车流来来往往,街边路灯大亮,商铺门口五彩的霓虹灯跳跃闪烁着,欢迎这来往的人。
路边行人一对对,一双双,或牵着手,或搭着肩,嘴唇不停地煽动着说着什么,脸上笑容张扬要晃眼,甚至笑道前排后仰。
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样子。
安之抱着怀里的纸袋,趴在窗户上看着别人生活,眼中的羡慕藏不住,满满地快要溢出来。
什么时候她也能这样,挽着朋友或爱人的手逛街,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自由自在。
会为偷偷增加的体重苦恼担忧,也会为了吃到好吃的东西开心大笑。
看了一会儿后,安之靠在车窗上缓缓闭上眼睛,眼前浮现那个叫时怀瑾的男人的脸,她不自觉笑了一下。
刚在厨房撞见他,她还以为他是厨师,现在想想,没人会给厨师配管家和司机。
也没有厨师,会有那样的气质,和那样漂亮的眼睛。
……
遥远的夜空下,是闹市里的人间烟火,光影斑驳,车越往前,月夜越黑。
她也从温暖光明的地方出来,向黑暗更黑处慢慢靠近,一点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