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复着。
“仅此而已。”
掌管睡梦的主人、地位尊崇的初始神的孩子、二代神明当中的佼佼者……这些苍白的身份,都抵不上作为你的兄长所带来的认同感。
塔尔塔罗斯闻言,便低笑了一声。
那笑声沙哑而又低沉,就像是从喉咙里面挤压出来的一样:“兄长?并不了解自己弟弟的兄长,怎么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知道他离去的时间都在做什么?你知道他身上背负的使命是什么?别的都姑且不说,只论眼下,你知道他坚持来我的深渊见乌拉诺斯,究竟又是有什么要事?”
塔尔塔罗斯的声音里面充满了愉悦的色彩:“你看,你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如此,又如何敢大言不惭的以兄长的名义,逾越的去妄图施加掌控?”
他一锤定音。
“放弃吧,梦境之子,从诞生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注定了,你们之间的道路将再也不会有重叠的时日。”
“你们本是不该有所关联的存在。”
那是多么奇妙的事情——
以死亡的法则相伴而生的神明,居然会拥有了一个双胞的兄弟。
达拿都斯的诞生是被期待着的,尚还在尼克斯的腹中被孕育的那一刻伊始,几位初始神们便察觉到了,这个孩子与死亡的法则所绑定,日后将会成为在空界当中对抗旧日支配者的中坚力量,甚至有可能为一切划上一个句号带来终结。
尼克斯用自己全部的身心与孕育和供给这个孩子的成长,但是伴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推移,意料之外的情况发生了。
她所孕育的,居然是罕见的双胎。
在那个将会伴生死亡而诞生的孩子之外,居然还有另外一个神明,在与他共生。
没有谁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又是为什么在此前从未被察觉,唯一能够清楚的便只有,他们现在已经是不可分割的一体,拥有着比这世间的任何存在都要来的更加紧密和亲近的关系。
深渊之下,塔尔塔罗斯的视线落在了修普诺斯的身上,又很快的移开。
你的出生,原本就是一场错误。
从最开始的时候,你们就已经注定,将看不到相同的风景。
“您究竟都在说什么——”
都不等修普诺斯有所表示,却是达拿都斯先一步的炸了。他不可置信的开口询问,表现的比修普诺斯还要更加的激动。
但是塔尔塔罗斯并没有去关注达拿都斯的这一些小情绪,亦或者说,他居于高位已久,所以对于这些都不在意,也不认为那是需要在意的。
“你不是说要来见乌拉诺斯么?别叫了,我带你去。”
那像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原本还同样在船上的达拿都斯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来卡戎与修普诺斯面面相觑,空气当中充满了尴尬的气氛。
“呃,这看起来是塔尔塔罗斯大神带着达拿都斯去深渊了?”
卡戎绞尽脑汁没话找话,试图打破这一种近乎凝滞了的气氛。
修普诺斯轻飘飘的抬起眸来,看了他一眼。
卡戎以为修普诺斯会发火,会恼怒,毕竟这一对双子把对方看得有多重要所有的神都心知肚明,如今骤然遭到了塔尔塔罗斯的否认嘲讽,想来和捅了马蜂窝也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出乎卡戎意料的是,修普诺斯只是轻笑了一声,面上并看不出什么来,简直是平静的过了头。
“看着我做什么?”修普诺斯问。
“你……达拿都斯……”
卡戎支支吾吾,不知道这话究竟该怎么说。
“嗯?”
修普诺斯挑眉。
“怎么,难道你觉得我会生气?”
“是啊,我的确该生气的。但是比起那些,我倒是更生自己的气——”
“毕竟如果没有了这双生的关系作为纽带,我和小塔之间似乎的确是从哪个角度都不可能产生交集,不是么?”
卡戎哪里敢应话,而且他隐隐约约总觉得修普诺斯现在的状态似乎……并不是多么的正常。
他的直觉在疯狂的预警,但是卡戎却又想不通,修普诺斯怎么可能带来危险?
说来惭愧,修普诺斯是真的不擅长战斗,比如现在真的打起来了的话,那么肯定是卡戎的胜利。
修普诺斯朝着冥河尽头那拒绝了他的进入的深渊伸出手去,随后缓慢的合拢了五指,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都被这样说了……”
“我似乎,真的需要去努力一些了。”
他回过头去,冲着卡戎露出来一个笑容,周身原本温和疏离的气质像是被风吹过的云雾那样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脚底开始一点一点涌上来的凉意。
卡戎听见这个二代冥神当中向来都是最让人省心和公认睿智的弟弟问自己——
“你说,神王神格,长什么样?”
你说,我去搏个神王当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