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什塔尔。”
埃列什基迦勒又一次的重复着询问。
“为什么你就这么好命呢?”
那些掩住了伊什塔尔的嘴的手稍微的松开来,给她留下来了说话的空间。
面对着埃列什基迦勒的这一串逼问,伊什塔尔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愧疚或者是反思的情绪来——这也难怪,她一直都是被娇宠着、被忍让和体谅着的存在,她不会有愧疚这样的心理,因为女神认为自己做的一切事情都是理所当然,这个世界合该为了她让道。
“那是我应得的。”即便是这般的受制于人的情况,伊什塔尔依旧是可以昂起自己的脑袋来,露出一副骄傲无双的样子,“我本来就配得上那么多的喜爱。”
埃列什基迦勒的胸口剧烈的起伏了一下,像是被伊什塔尔的这话给气狠了的样子。
她死死的盯着自己面前的伊什塔尔,一时之间有些分辨不清楚这家伙是故意这样说好引起她的愤怒,还是只是单纯的大脑空空随心所欲的说话。
“伊什塔尔……”
埃列什基迦勒听见自己的声音分外的冷静,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着天之女□□字。
“你是真的不害怕我将你杀掉啊。”
与达拿都斯所处的神话体系不同,在苏美尔的神系当中,弑神并非是罪过——因为,如果斩杀神明是需要被追究责任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神明都全部有罪,因为他们在杀父弑母,在创世神的遗体上建立起来了崭新的神国。
这是诸神无法洗脱的原罪。
而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所以苏美尔诸神之间……是可以相互杀戮,而并不会被追究责任的。
就像是埃列什基迦勒眼下是真的动了杀心一样,谁也不能够保证,她会不会在下一秒就提起自己的武器来,照着伊什塔尔狠狠的来上那么一下,将她就这么给摁死在这里——横竖也不会有谁知道。
而这显然不仅仅只是埃列什基迦勒的一个想法而已,她的手蠢蠢欲动,有暗红色的光芒在她的掌心若隐若现,凝聚成一柄长戟的形状,但是又很快的消散掉,如此再三的反复,似乎也是埃列什基迦勒那动荡不已的内心的真实反馈。
终于,在某一个时刻,埃列什基迦勒像是下定了决心。
她手中那暗红犹如干涸血迹一般的雾气这一次再没有溃散掉,而是彻底成型,化作一把似剑非剑似枪非枪的武器。埃列什基迦勒单手握住了这武器正中央的凹处,将之抵上了伊什塔尔的咽喉。
“伊什塔尔。”
她笑的非常好看,是从未出现过在她的脸上的明丽笑容。
“你还是去死吧。”
伊什塔尔像是终于意识到她动了真格的一样止了声,却也没有多少慌乱的情绪,只是瞪大了那一双美丽的眼睛看着自己面前这手持长刃要收割她性命的女神,半晌扯了扯嘴角露出来了一个笑容。
“你做不到。”伊什塔尔笃定的道,“你做不到这一点的,埃列什基迦勒。”
“我为地之母,万物生长之源头;眼下并非我从这个世界上面退场的时候——至少不是现在。”
她敛下来了平日里的骄纵,舒展了眉眼,俏脸含煞,看上去倒真的像是一位高高在上远离尘世的、面冷心冷的神明。
“我做不到?”
埃列什基迦勒近乎于是冷笑一般的“呵”了一声,手中的武器又往前送了送,面上更添了几分的狠戾。
“好哇,那你就来试一试。”埃列什基迦勒说,“看看我究竟做不做得到!”
她手上一用力,伊什塔尔那天鹅一样的雪白颈项便被划破,金色的神血淅淅沥沥的滴落了下来,带有着炫目的美感。
眼看着伊什塔尔似乎就要这样被埃列什基迦勒割下头颅,一道声音惊慌失措的传来。
“请您住手!——埃列什基迦勒阁下!”